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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粗俗!”李居气结。
  弘晋哼哼道:“先生难道不尿尿吗?还是先生没有小鸡鸡,才尿不出来?”
  这话一出直接惹怒了李居,想他一个读书人,何时听过这样的粗鄙不堪的话,这也就是面前的是阿哥,换了自己儿孙他已经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二阿哥!”李居微微拔高声音,冷眼盯着他,“二阿哥没学过礼义廉耻吗?没关系,臣会好生教导二阿哥!”
  弘晋被他的神色唬住了,接下来好一会都不敢再乱动,直到李居再次把他提起来,让他背新学的三字经。
  弘晋磕磕巴巴背了起来,三句都得背上一刻钟,李居听的眉头紧锁。
  “我…我还没背会。”弘晋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啪!
  李居手中的戒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二阿哥把手伸出来,今儿我带来的小厮守在门口,二阿哥再想找人恐怕是出不去了。”
  “哇…你敢打我,我一定会跟皇玛法告状,让他打死你。”弘晋边哭边放狠话。
  李居最见不得他人以权势镇压别人,手中的动作加重了些,小孩的手心已经通红一片。
  “臣奉旨教导二位阿哥,就是想改正二阿哥的嚣张,废太子已经被关在宗人府,你们能安稳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岁爷开恩,自古以来造反的能有几个好下场,二阿哥可不要走了废太子的老路。”
  碰!
  书房门忽然被推开,李居被吓了一跳,提到嘴边的呵斥在看清门口那人的面容时,瞬间咽了下去。
  乖乖啊!哪来的风把四贝勒吹来了?
  “臣见过四贝勒,大阿哥!”李居慌忙行礼。
  胤禛踏着风雪走进书房,屋里两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也呆愣愣看着他,弘晋直接哀嚎一声,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向弘晖。
  “呜呜呜…你带我…回家吧,我叫你哥哥…我不要待在这。”弘晋眼泪鼻涕抹了弘晖一身,哭的委屈极了。
  弘晖眼眶微红,“你别怕,我把我阿玛带来给你撑腰了。”
  胤禛看着几个小孩哭成一团,眸中的冷意更甚,他抬头看向李居,“汗阿玛把你派来才多久,你就学会狐假虎威了?”
  李居喉头一紧,“贝勒爷误会了,二阿哥调皮,臣不过是想好生教导他,才失了些方寸。”
  弘晖闻言气得跳脚,拉过弘晋的手给他们看,“你这叫失了分寸?我哥哥的手都要被你打烂了。”
  小孩白嫩的手心通红一片,光看着就让人心疼。
  胤禛神色更冷了些,即便废太子犯了大错,老爷子也从未对他的妻儿下手,现在倒是来了个不知道狗头嘴脸的东西伤了他侄子。
  “苏培盛!”
  苏培盛微微弯腰,“奴才在!”
  “把他拉到外面杖责二十。”
  李居脸色大变,他好歹也是康熙亲封的臣子,如何又奉旨来给废太子府两个阿哥启蒙,不过是惩戒了一下,四贝勒就要当众杖责他。
  “贝勒爷,臣是奉万岁爷的旨意,您这是在侮辱我!”
  胤禛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去,苏培盛立即带着小厮把李居强压到庭院里,凳子和板子都已经备好了。
  不出片刻,外面便响起了哀嚎声,李居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读书人,没挨几下就晕死过去了,胤禛并不想要了他的命,便让人停了下来。
  胤禛看向几个孩子,“说说吧,这是你们谁的主意?”
  弘晋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他还没缓过来,就要被问责了吗?
  “是我!”弘晖把两兄弟挡在身后,“上次我来,就听晋哥哥说先生打人,他既不怕我们,那就找一个他害怕的人来,玛法在宫里,所以只能找阿玛来。”
  胤禛一时语结,他该夸自己儿子聪明,还是先教训他不该惹事?
  【笑死了,四爷这才反应过来。】
  【这人心也太狠了,孩子才多大就打成了这样。】
  【这分明是看着胤礽成了废太子,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他儿子。】
  【幸好有乖崽在,不然他们得受多少委屈。】
  “四叔怎么来了?”
  门外忽然响起弘皙的声音,他先朝胤禛行礼,随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听见这边院子吵闹,怕先生打二弟,特意拿了药膏过来。”
  胤禛狐疑的目光落在弘皙身上,他以为这次是两个孩子设计他看见这一幕,难不成这书呆子真的经常打骂孩子?
  “哇…大哥你怎么才过来?”弘晋看到弘皙的一瞬间就爆发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
  他这一哭吓到了弘晗,连手中的糕点都没心思吃,跟着抽噎起来。
  弘皙上前,拉着弟弟的手动作轻柔的给他涂抹药膏,那日两个小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他大概就猜到了些,便让全喜盯着,没想到他们竟然能从院墙边的狗洞传信。
  弘晋瘪嘴道:“大哥,我们求求四叔,把我们带去他家好不好?我不想待着这里了。”
  弘皙手中的动作一顿,“不行,不能让四叔因为我们的事而去顶撞皇玛法,今日之后皇玛法肯定会给你们换一个先生,他不会再打你了。”
  让胤禛为了这点小事去跟康熙求情,弘皙可不愿意,他阿玛没了几乎,只能期望四叔最后坐上那个位置,他们才有出去的机会,所以他不允许四叔身上有一点污点。
  弘晋见他态度坚定,也不敢继续说,自从搬出宫,嫡额娘不大管事,他们兄弟几个一直以弘皙为首,很少忤逆他。
  胤禛心中怜惜几个孩子,奈何他们阿玛犯的可是谋逆的死罪,如今一家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自由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弘皙倒是个脑子清醒的。
  胤禛道:“日后你们有什么事便让人去寻我,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四叔尽量帮你们。”
  午膳胤禛父子留在前院用的,吃的正是从自家带来的东西,这两日庄子上送来的狍子和野鹿,瓜尔佳氏只派人来问了几句,便没再来过。
  胤禛带着一帮小孩围坐在火炉前,铜锅里咕噜噜冒着泡,一旁的小丫鬟忙着往里添菜,而另一边的烤肉炉上,正滋滋冒着油香。
  这一顿吃的弘晖小肚子滚圆,回去的路上胤禛只能抱着他,父子二人照例先去给乌拉那拉氏买了份吃食,才慢悠悠往家去。
  只是刚到家,胤禛就察觉到府里的气氛不对,年底正是忙碌的时候,整个府上应该是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回来半天却看不见几个下人。
  穿过垂花门,没多久父子二人就到了正院,正院便有些不同,甚至还能听见屋里的欢声笑语。
  胤禛眉头一皱,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他领着儿子走进正屋,刚到暖阁门口,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满脸惶恐不安地坐在凳子上。
  “大姐姐?”弘晖喃喃道。
  “哟!贝勒爷回来了?”坐在榻上的华贵妇人笑眯眯的起身,又打量了弘晖几眼。
  “多日不见弘晖,这是又胖了些?”
  弘晖当即鼓起了小脸蛋,他一点都不胖,明明是冬日太冷穿的多了些。
  “说他胖了还不开心了,这孩子有些脾气。”妇人说着就要上手去捏小孩的脸蛋,被胤禛拦了下来。
  “皇婶今日怎么有空闲来府上?”
  妇人笑道:“冬日里烦闷,就想着来来转转。”
  【转?转到别人家来找事?】
  【这老婆子一看就没安好心,还专程把行宫的两姐弟接了回来,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恐怕是四爷对头搞得鬼,这个时候正值年关,送不送回去都容易被人诟病。】
  弘晖可不信她的话,他的目光在弹幕上停留了一刻,才笑眯眯看向裕亲王妃。
  “叔祖母无事可做,跑我家来做什么?给我家找事做吗?”
  裕亲王妃脸色一黑,这小娃娃怎这般没教养,对长辈一点都不礼貌。
  乌拉那拉氏轻声呵斥了一声,“弘晖不得无礼。”
  胤禛好似没看到一旁的清宁,继续同眼前的裕亲王妃说话,“侄儿怎比得上皇叔皇婶清闲,表弟表弟妹夫妻二人把持着府里,皇婶轻松了许多。”
  他又看向神色淡淡的乌拉那拉氏,“咱们可要使点劲,等弘晖娶了媳妇,咱们俩才能清闲下来。”
  乌拉那拉氏神色缓和了些,这位婶娘来了就拉着她扯东扯西,还把远在行宫的一对姐弟送回了府上,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我确实不如皇婶这般清闲,庄子上的账本都快堆成了小山,忙得我晕头转向。”
  裕亲王妃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如今王府的长子是侧福晋生的,她的嫡长子已经多年前就没了,只能养着如今的长子,好在这孩子也是争气的,十分孝敬她这个嫡母。
  “那你们俩可得等上十来年,两个儿子年纪都小,瞧我,光顾着跟你们说话,都忘了两个孩子,清宁来,见过你阿玛。”裕亲王妃拉着清宁来到胤禛面前。
  清宁小脸并不太好看,他们姐弟在行宫的日子虽然清苦些,但却十分温馨,行宫养老的太妃们大多都没有孩子,对两个孩子十分不错。
  邻近过年,清宁虽然有些想家,但却从未主动想着要回去,只是行宫突然来了个王妃,对着他们姐弟夸了又夸,临走时却突然带上了他们姐弟俩回京。
  清宁朝胤禛行礼,“女儿给阿玛请安,阿玛近来身子可好?”
  胤禛微微颔首,“我没事,你们如何?”
  清宁羞涩一笑,“我和弟弟都很好,晖弟呢?”
  弘晖朝她挥了挥手,“大姐姐好呀,我先前送去的柿子好吃吗?”
  清宁点点头,“好吃,特别甜。”
  裕亲王妃瞧着父子几个有说有笑,连忙道:“瞧瞧,还得是家里好,是不是清宁?”
  “胤禛你也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行宫那地方清苦的紧,我前两日过去,就看见清宁满园子乱跑,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忒可怜了些。”
  清宁低着头不肯说话,这位叔祖母瞧着就不是真心为她着想的,否则也不会悄无声息把他们带回家。
  清宁朝裕亲王妃微微屈膝,“多谢叔祖母搭我们姐弟一趟。”
  话刚说完清宁又转头看向胤禛和乌拉那拉氏,“阿玛额娘,这次回京我答应给太妃她们带些京城流行的首饰回去,我们用完膳就得回去了。”
  乌拉那拉氏倒是对清宁刮目相看,这小姑娘比她亲娘聪明些,知进退,不然留在府里的日子未必比行宫好。
  胤禛微微侧头,吩咐苏培盛,“你派人去街上买些京城时兴的东西,待会让清宁他们带回去。”
  “是!”
  裕亲王妃没想到这对夫妻竟这般心狠,宁愿把两个奶娃娃扔到郊外行宫,倒真的不怕外面人说闲话。
  裕亲王妃退了一步,“孩子回都回来了,不如留在家里过年,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再送他们出京岂不是更好。”
  胤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盯着裕亲王妃道:“此事可是汗阿玛的决定?还是只是皇婶的一厢情愿,若是皇婶的一厢情愿,当初那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皇婶此行可是专程来为难我们夫妻的?”
  裕亲王妃暗叫一声不好,表面上她是为了两个孩子好才把人送回来,但胤禛这么一说,传出去那不就成了她仗着自己是长辈,来为难他们夫妻。
  裕亲王讪笑道:“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心疼两个孩子吗?你们若不愿留,我一个婶婶总不好管你家的事。”
  清宁忽的抬起头,“叔祖母这话说错了,皇玛法送我们姐弟去行宫休养,今儿不过是回京为太妃们买东西,下午自是要回的,怎么就成了阿玛额娘不愿留我们,叔祖母说话可得细心,免得传出去成了我阿玛额娘的不是。”
  裕亲王妃看着眼前还不到自己腰的小姑娘,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年初见这小姑娘还腼腆的不行,现在竟这般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