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于他此番时日因自己情感之事而忽略他的父皇母后。
只因暹木亚玲刺杀瑜皇,容枫一直认为正是因暹木亚玲之举,此之诱因先牵累苏家,才生出后面那诸多之事,致使苏家最后的满门而灭。
从来如沐春风的容枫太子,那一双阳光温暖的凤眸,在此番之日里,也因此似被蒙尘附着,面目低落之色。
一直以来,容枫都是仁义礼信之储君,暹木亚玲所行之事,让容枫在恼火的同时,更自责,自责于是自己未曾有看顾好暹木亚玲,未曾察觉暹木亚玲所思所想,才会让暹木亚玲离开澹梁再赴云琅,刺杀瑜皇不成,反累及无辜者,此事容枫难释怀。
手脚麻利点,老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磨磨唧唧,师傅他老人家竟还让老子来干这腌臜的活计。
城墙宫门之地,运送泔水的宫道出口处,突兀传来如此一声公鸭嗓。
话入容枫耳畔内,一时,他眉间微蹙。
转眸望去。
黑暗夜色下,宫道处,一位推着泔水车的老嬷嬷,她佝偻着那直不起的腰身,腿脚颤颤巍巍,似乎下一瞬她就可能翻倒,将那整车泔水打翻。
随行的公公帕子捂嘴,一脸恶狠狠。
他不骂还好,这一骂,老嬷嬷脚下果然一个趔趄,整车泔水哐当倒了出来。
霎时,一股子浓郁的污秽之气弥漫开。
味道之重,熏的人只想作呕。
哎吆吆,你个老东西,死婆子,不中用的东西,你这是要害死老子啊!
随行公公当即面色大变,手中鞭子竟抡起朝着那老嬷嬷身上就抽打而去。
啪
你个死老婆子,死哑巴,怎就还不死呢!你瞧瞧你这干的好事儿
气怒满目的腌臜话更是句句出口。
没用的老东西。
没用的死婆子。
啪
再一皮鞭又落至那老嬷嬷后背之上,血色当即自她那单薄且陈旧的宫衣内渗出,瞬间染红了她的后背。
唔唔唔唔唔唔
老嬷嬷连连跪地求饶,额头更哐哐嗑地上,一嗑即红。
只是她无法喊出话,只能如此唔唔求饶。
老子今天就打死了你,也省着老子来担这责。
再次骂咧话,随行公公的皮鞭再次抡起,又一次要落至老嬷嬷的身上。
皮鞭刚落,被一只手一把抓住手腕。
阻止之人,自是仁善的容枫太子。
第418章 云霁归来(一)
虽又乃一夜星河斑斓夜,月弦高空,饱满圆润,皎洁明亮,月华投下的光色更绚烂撩人,夜风拂过间,与夜空倾洒而下的这月华交相辉映。
可此刻,云郡,苏宅内,却觉雾色萦绕,溟濛不清,整院府宅皆被一股暗沉所包围,尤为娆湘院之重。
在外看去,院内灯火阑珊,闺阁温馨,可其内里,实则皆乃压抑沉闷之感,只觉内心被揪起,悬的慌。
如此一种的内部环境,让阁内之人头顶似皆为乌云笼罩,似乎当下一时刻到来之际,将会有狂卷之风袭来。
黑云压城,连绵不绝。
娆儿,如何?
床榻间,那昏厥的人儿,睡至此刻时,他竟还不曾醒,明明只是扎其睡穴,让其心可先静,能好好休憩一时,却不想,他竟如此一睡难醒。
如何唤其名,却也唤不醒,好似是因何之事而被梦魇住,将自己困囚于一方黑暗之地之内,难以让其内心感知了外界,亦或许乃他自己不愿去感知,甘愿将真实的自己锁起。
再一次诊脉,三指搭脉,云霁之脉搏依旧无恙,可苏娆和苏二他们皆心明,身体是可无恙,可其内心必有恙。
云风与云凌也皆言道,以往之时,主上的苏醒,皆是在其昏厥之后的再一次醒来,从无一例外之时刻,虽后来与苏小姐识得后,其出现的时机似乎可以提前预判了,可其出现之前的征兆,并未曾有改变过。
此事苏娆并不知,昨日让云霁那般昏厥,一夜一日过,至此刻夜幕再落,其眉心间浮现出一股沉凝感。
深沉而窒息,压抑而凝滞。
好似天地都能因他而崩塌。
这样一股恐惧的沉凝感是绝难会浮现在属于云霁面容之上,嗜血而杀戮的冷,这是寒漠尘要出现的征兆。
小霁这般异样,当真是另外一个他要出现的征兆?嗜血杀戮的寒漠尘
苏老将军亦过问,摸着他那宝贝大胡子,看向候至一侧的云风和云凌二人,粗犷眉间紧紧压着,忧沉又起。
爷爷,他们而今怕是已难明了云霁之病态
不等云风与云凌再回话,苏娆她沉声开口:
精神之患者,人格秉性的转换大多都是突然之间,还会因他人他事而再变,且人格多重有很多类转变,或怯懦呆傻天真,亦或偏执深沉黑暗。
这些精神病态,其实皆乃其少时心中伤,因不敢面对,从而在内心里衍生出不同的另一个自己,以此保护真正的自己不再受伤,也为逃避现实。
而云霁,他所衍生出的第二种人格,乃所有人格类别中最为危险的黑暗型第二重人格,以嗜血杀戮为嗜好
苏娆她乃医者,她少时就得她母妃教授医术,加之她多活那一前世,对于这种多重人格之病症,比之竹先生和惠善大师,她是更该有所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