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中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酒壶,苏娆没有休息,而是跃上屋顶又饮酒。
山间的夜色,似乎比城中的夜色还要亮。
临近了六月底,星辰便完全占据了主位,霸占整个夜空,主宰天地。
浩瀚星辰,每一颗星星都是那么的光芒夺目,繁星满天,衬的那已经愈发变弯的月牙早已不怎么亮了。
月牙上的月华之色似乎也又黯淡了一圈,如同苏娆心中的那道月华,每过一时一刻,就会让自己淡忘点滴。
不出多久,她就会让自己彻底将那道月华身影摒除,从自己的内心摒除掉。
喝的酒是诸暹国的烈酒,酒入腹,火辣辣的滚烫灼烧,让苏娆极其清醒。
而此一刻,就在相距不远的后山上,那道月华身影,安静的注视着。
他亦来了这山间村,只是却无一人知晓。
眼上蒙缎取下着,入目红衣身影清晰。
主子
身后,云风说着事。
诸暹一日间发生的事,包括暹木亚玲那么背叛容皇后,以及萧沐白快马加鞭回去。
另一旁,云凌手执佩剑,依旧那么安静候着。
主子,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去澹梁了,沐白一人回去,我担心他难以
走吧!
云风这句话尚未说完,云霁转身走了。
手中拿着的那条蒙缎,再次遮挡了他的视线,也遮住了眸底的红衣身影。
此一别,此生再不复相见。
娆娆,等来生,来生云霁必给你十里红妆。
三人,一息消失在月夜下,暗中云卫也皆纷纷跟随离开,没了踪迹。
云霁并没有留下什么云卫再在暗中护着苏娆,因为云霁知道,苏娆不需要,她从来都会好好护着她这条命。
坐在屋顶上的苏娆,也在那一壶酒饮尽之后,她才回去屋内休憩了。
当家的,她好像过得并不怎么如意,如此饮酒,竟像是喝白水一般。
这个声音,从主屋的房门之内传来。
能像现在这么活着,已是她用了最大的力气,虽不如意,但也好过没命。
这又一声,随后传来,带着嗟叹:
做了苏家女儿,安稳顺遂活着,祖父、父母和兄长皆对其溺爱有加
安逸的时刻,总是走的极其的快。
苏娆在山间村中停留了三日时间。
三日悠闲,苏娆让自己彻底静心凝神,将与云霁之间所有一切短暂的美好与吵闹皆抛之,方告辞离开。
刚走出山间村,走至官道那地交叉路口,听见了阵阵马蹄踏来的声音。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音,唯有官家马匹
苏娆心中刚这么动,驭马之人闯入她的桃花明眸之内,竟是暹毅迟韶。
在暹毅迟韶身后,跟随着一行人,领头两人是云琅那两位已离开的使臣。
卫皇生辰宴过后,云霁离开那日,将两位使臣带走,未曾留下他们。
荣华郡主,微臣可算是找着您了啊!
老远见着苏娆,两名云琅使臣竟像是见着了爹娘一样,如此喜极而泣,马儿都尚未停稳,他们二人便急急慌从马上下来,快步过来。
风风火火。
两人如此反应,明显是有什么急事,还是大急事。
一时,苏娆眉角又动。
第285章 第二场风暴前夕事(九)
哭爹喊娘的,本郡主要去哪儿,想去哪儿,难不成还要向你们报备。
完全的郡主脾气,苏家的纨绔丑女。
纨绔又乖张。
只是当苏娆的目光绕过云琅使臣触及暹毅迟韶之时,内里便会生出层层幽然,而此一刻,更掩藏着一股子沉凉感。
对于暹毅迟韶在天谷关郡所做一切
他,才是那一场乱事背后的主导者。
她前脚把萧公子这个身份送他,与他合作,后脚他却去动她奁阁,劫她货物,更伤她浩叔,暗中主导了天谷关郡那一场乱事,可明面上,却又让萧沐白帮她找寻浩叔他们
到底是因容皇后的威胁,还是其实他本身就有此意图,意图让她苏家与太子一派从此敌对,以此来撼动云琅根基。
他若没有一点想法,若只是容皇后的威胁,她不相信他会没有法子化解。
苏娆这么望去暹毅迟韶,暹毅迟韶握住缰绳的手溘然一紧,并没有下马,也没有走过来,面上也依旧清寒神色,可内心的波动,终是难平。
明明已知此女是何等之人,她接近他,有意无意吸引他,皆为她的某种目的。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她一个云琅国苏家女儿,为何一再与澹梁皇室作对,更以那样一种温水煮青蛙的磨人手段去消磨澹梁皇室的精力。
他虽然不知她之目的究竟是什么,可逍遥楼与澹梁作对数年,她乃逍遥楼楼主,又是苏家女,那必定与王朝之间脱不了干系。
而她刻意来接近他,必为利用他,势必是为了将他诸暹也牵扯进去
一想到苏娆对他的所有一切态度,很可能是这样一种原因,暹毅迟韶就难以让自己消怒,平息他心中怒火。
无端而生的那股子怒火。
暹毅迟韶心中很明白,明白他不该再与苏娆接触,不该再给苏娆很可能会利用他的机会,可是当云琅使臣折返诸暹,言找苏娆有急事儿,暹毅迟韶终还是难以自控,这才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