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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你问江绿吧。”周春禾扔给了媳妇。
  “没意见,承包给您您就说了算,只要不胡乱来就行。”江绿放权了。
  “那自然不敢,我想着和你爹好多年没一起干过活了,这次我们好好叙叙旧,正好他还能挣几个小工的钱不是。”郑师傅爽朗道。
  “都行。”江绿也笑笑。
  郑师傅一走,周春禾就凑上前竖起了大拇指,“挺好,够大度。”
  “一边去。”江绿一把推开了那张玩笑的脸。
  她这是大度吗?她没想过,不过是巧合罢了。
  但是一想到这能给江加福本不富裕的生活稍微缓解一下,她又莫名地轻松了一点,她不愿意去追究这种轻松的来源,顺其自然吧。
  四月初,老周家的旧屋被一间一间拆除,周春禾和江绿基本是区里和乡下两头跑,不过好在郑师傅是个管事靠谱的人,即使两人不在,也没有偷工减料,这一方面江加福其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毕竟是给自己的女儿做房子,江加福的眼睛睁得雪亮的,尽心尽力地做着。尽管周婆子一点没给他应有亲家的尊重,但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播的啥种收获啥果,所以他一点也不恼。
  有几次郑师傅都跟他开玩笑,怎么好像这家主人对他不大热情。
  “呵,你不知道,我和周婆子不对付。”江加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云淡风轻一笔带过。
  同时,我们的周黄氏暗中也观察得紧,看师傅们是不是兢兢业业,有没有磨洋工中饱私囊,一段时间观察下来,周婆子什么也没看出来,也就作罢了。
  这活说好是承包给郑师傅的,所以周婆子连饭都不用做,郑师傅带了婆娘来给这些工人做饭,但是农村有农村的礼数,不做饭点心还是少不了的,所以周婆子就负责每天做一顿点心。
  有时候面条、有时候馒头、有时候饭麸果,周婆子也还算礼数周到。
  这天,周春禾和江绿带来了香园的面包给师傅们做点心,那些师傅和工人们却都咬了一口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大家吃呀,怎么不吃了?”周春禾招呼大家。
  “吃了吃了。”师傅们打着哈哈道。
  “是不是不好吃?看吧,我就说他们吃不惯这些洋东西。”周春禾数落道。
  “你懂啥,你仔细看看,他们是吃不惯吗,他们是舍不得吃,全都藏起来了。”
  “藏起来干啥?”
  “自然是带回家给家里的娃娃吃了。”江绿想道。
  周春禾恍然大悟,“下次还是别买面包了,他们也舍不得吃。”
  江绿就把剩下的那些都拿了出来,招呼着大家伙,“大家敞开了吃吧,这里还有。”原本这些面包江绿是打算拿到村里的学堂去的,现在看来,只能下次了。
  那些师傅小工门每人又拿了一个,这才放心地吃起来。
  “好吃,真好吃!”一个个纷纷说道。
  江绿特别注意到江加福端了碗水走到了一边,那面包又被他偷偷放进了口袋里。
  “等你收工回到家,这面包都压扁了,还怎么吃?”
  江加福吓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你这孩子怎么走路没个声响的?”
  江绿没理他,就是看不得他偷偷把面包藏起来带回家便宜那对母女的行为。
  “中午吃饱了,这会吃不下去,等会再吃。”江加福狡辩道。
  “那就给别人吃么,既然你吃不下去。”江绿故意道。
  “别别人不都有么,我留着回家吃。”江加福笑笑。
  “我看是留着给万雪母女吃吧。”江绿忍不住说了出来。
  江加福就不说话了,勾着脑袋像是犯了很大错的孩子。
  还好周春禾这时候走了过来,“朵朵找你了。”
  江绿这才离开了。
  周春禾拿了块砖头坐下来,“听说你以前也是学过石匠的?”
  “害,多少年前的事了。”江加福撇撇嘴。
  “说说吧,你离开你师父的时候都干了啥?”周春禾还记着这茬。
  江加福张着嘴,“你咋知道的?”
  “只知道大概的,具体的不知道,这不等你来说么。”周春禾递过去一支烟。
  看在这支烟的份上,江加福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师父家的拴牛的绳子解开了。”说完,江加福还嘿嘿笑了两声。
  “然后呢?”周春禾有股预感。
  “然后那牛就跑了啊,我那师父真不是人,把人当牲畜用,把牲畜往死了用,我那样做也算是解救了那头牛了。”
  “你师父没找你算账?”
  “算,当然算账,不然我怎么能去入赘。”
  “哦?”周春禾张着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要我赔一百块,我拿什么赔,我爹就说要不你去求求你未来的老丈人吧,上门入赘也行。我就去了,没想到她外公还真就同意了。现在想想,要是江绿的外公不同意,我指定被师父打断腿然后扭送公安局,哪里还能成家,再想想,我爹是真狠,没心没肺的,压根没管我的死活。”江加福吧嗒一口烟,把香烟当成了旱烟抽。
  “所以你们家这没心没肺也是继承啊。”
  “啊?”江加福一时没听明白。
  周春禾起身就走了。
  江加福很是想了想,才明白周春禾刚刚的话是啥意思,嘿嘿干笑了两声,骂了声“碎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