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掷地有声的评价楚帝,漆黑的眸子越发阴沉莫测。
正是因楚帝兵败被俘才给了萧家崛起,独霸北地的机会,然而那些被蛮族奴役时,有多少北地百姓丢掉性命,残暴的蛮族根本不把百姓当人看,而是当做食物或是牲畜,随意宰杀。
楚帝南迁都城,对曾经的子民不管不顾,中原的传承几乎被入侵的蛮族损失殆尽,如今北地的读书人少于南边,哪怕经过萧阳二哥休养生息,依然无法完全恢复当年的实力。
可以说被蛮族奴役的五年对北地造成摧残和打击很是严重。
虽然萧阳现在陈兵边塞,好似随时都能同蛮族决战,但大多是虚张声势罢了,还是以防御为主,除了因为朝廷政局不稳的因素之外,更多就是国力无法支持萧阳打一场倾国复仇之战。
“皇上总是嚷嚷北伐雪耻,好似我们阻止他,怕他挽回声望一般。”萧阳长叹一身,“他也不算算户部有多少的银子?算算将士们的心是不是能为他所用?想一想怎么打赢这场复仇之战。”
“打仗光凭嘴上说?雪耻光是叫嚷两声就能做到?”
“他可知道蛮族诸部族的动向?可知道他们已经联合一处,共推了一位盟主?”
顾明暖大吃一惊,“什么?他们有了盟主?何时的事?”
蛮族骁勇善战,许是因为他们太穷,常年以狩猎为生,身上充满了野性强悍,他们远比中原人的善于战斗,便是萧阳手下的最精锐的将士不动用智谋的情况下,也只能同蛮族打个平手,有时还稍稍若上一线。
当初萧阳夺回河套等地,用得是智谋,是长途奇袭,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谁都没想到在国内局面没完全掌握的时,萧阳敢直接越过楚帝和朝廷发动战事。
楚帝他们只见到萧阳风光,感到萧阳对皇位的威胁,却不明白萧阳为了这一仗取胜谋划了多久,分析了多少情报,甚至不明白萧阳几乎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
蛮族诸部只是一个松散的联和,彼此都些小心思,萧阳就是一边打,一边拉,让他们没有办法完全把力量集中起来。
可是如今诸部族公推盟主,歃血为盟,这明显要决战的意思。
“前些日子,我对他们的盟主汗王挺好奇的。”
萧阳一直派人往来蛮族和中原之间,甚至在蛮族中埋下间谍,以前蛮族有动向,他往往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这一次……直到盟主整合各部后,萧阳才接到了薄薄一张情报。
“上面只说盟主极是神秘,好似有中原的血统,我竟是不知他怎么突然冒出来,而且能顺利的登上盟主的位置。毕竟蛮族他们也明白盟主的重要,那些大部族的首领为这个位置挣了几十年,突然便宜一个不慎出名的人。”
“会不会是萧越,或是越王那边的人?”顾明暖冷静下来,前世今生完全不同了。
在前世时,顾明暖有点同情被萧越欺压的楚帝,同情他无法北伐雪耻,哪怕重生之后,顾明暖觉得楚帝同前世不一样了,却也认为他在朝政上有点时运不济,并不是他才干不够,只是他的政治对手太强。
方才萧阳一番评价分析,顾明暖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不是楚帝变了,不是楚帝时运不济,而是她前世远离朝廷,也足够天真,只看到楚帝的痛苦和壮志未酬,竟是不明白楚帝为何会兵败,归根到底还是楚帝能力不足。
他连守江山都做不好,更别说他身边还着政治高手娘娘,萧越,以及萧阳他们这些对手,他最后饮恨而亡只能证明他不配做皇帝,是个失败者。
倘若萧阳是前世的楚帝,他绝对不会让萧越这些权臣嚣张下去,更不会似楚帝只能鱼龙白服买醉发泄心中的郁闷。
萧阳摇摇头道:“不是,不是越王那边的人,至于萧越……他是同蛮族有所联系,但我敢保证他现在还不知道蛮族有了盟主至圣汗王,听从萧越安排的部族在蛮族内部已经失势。”
“至圣汉王?名头够响的,听起来好似中原读书人才会用的封号。”
顾明暖相信萧阳的判断,自从和娘娘达成默契后,萧阳几乎把所有的谍子都派出去了,不再过多注意皇宫中动向,把地盘完全让给娘娘,秉承着不对抗,也不帮忙的不作为政策,除了严加关注越王一脉外,他几乎放任娘娘和萧越,楚帝斗法。
不过他也没闲着就是了,为将来彻底战胜蛮族,列土封疆,扩展国土做精心的准备,他不是光在府上照顾顾明暖和给儿子换尿布。
“倘若他是蛮族,我会亲自打败他,让他永世臣服。”萧阳把儿子递给奶娘,活动抱着儿子的手臂,缓解酸胀之感,“倘若他是中原人,哪怕只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我会让他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本是笑着的婴孩猛然间挥动小拳头,黑葡萄般的眸子积蓄泪水,瘪嘴就要大哭,奶娘身体也是僵硬的,好在知道抱紧小世子。
燕王着实太吓人了!
“你敢哭给我看?”萧阳同儿子目光相碰,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这不是那个陪自己玩的人,婴孩敏锐感到威胁,扯了扯嘴角。
“他懂个什么?”顾明暖也觉得气氛压抑,虽然也被萧阳的狠决吓了一跳,她知晓萧阳最讨厌就是叛徒,尤其背叛祖宗,背叛民族的汉奸。
萧越就是踩在这点上,才被萧阳直接逐出萧家的。
倘若萧越最后助纣为虐,同蛮族结盟公分天下,萧阳能亲手把萧越一刀刀活寡了,还是他二哥坟前!
顾明暖招手让奶娘把儿子送过来,奶娘小心翼翼把世子交给王妃,悄无声息推退出门,走了很远才敢大口喘气,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了。
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顾明暖嗔怪瞥了一眼萧阳,“他还没满月,你吓唬他作甚?”
就萧阳方才那气势,大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婴孩。
她到时一点没怀疑自己的儿子有多妖孽,除了不爱哭之外,她没觉得儿子同寻常婴孩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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