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殷茹早有心给萧越做妾,她当年还用费那么大的功夫?
早早跟了萧越,成为一个小妾,如今……如今殷茹可能都熬到扶正了。
长子萧炜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恨着她。
殷茹原本的想法就是做夫人,无论多艰难,她都不要去做妾,否则以她的容貌,做妾的话很容易,以她的心机手段,更容易成为一名后宅宠妾。
在她看来,就算是贵重的妃嫔也是个妾。
她的坚持,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
门口传来脚步声,殷茹回头,正同萧越目光碰到一处。
萧越并没有进门,地上一片狼藉,他根本就没想着进门,更不曾想过去安抚殷茹一句。
“听闻紫檀木的盒子里只有一块帕子和一对耳环?”
“……”
殷茹不愿屈服的挺直后背,顷刻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愚蠢,有点装腔作势,更惹人笑话,肩膀顷刻松垮下来,“府上不都传遍了?你还来我屋里做什么?看我笑话?”
萧越眸子颇为复杂,即便想到祖父不会给太上夫人留下太大的势力,但他也没想到盒子里装得是这两样物什。
对女人来说,许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可对殷茹和萧越来说,盒子里的物什却是最坏的结果。
他祖父竟然……竟然曾经倾慕过太上夫人?
祖父那样的草莽枭雄,大咧咧的人竟然也有细腻的情感?
这一手把殷茹和萧越都给玩了。
太上夫人得到盒子后就没想过打开,只记得是萧老侯爷临终前留给她的东西。
“谁都有资格看你笑话,唯独我……我没这份心思。”萧越谈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是别人嘲笑的人。
同殷茹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
殷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让眼泪落下。
“我只想问一句,殷茹,你做好准备了吗?”
“没有。”
殷茹哽咽着,几乎滴水的眸子望着萧越,“你一定要逼我?越哥,即便我们……我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你也不该来逼我的。”
萧越移开目光,淡淡的说道:“院子里开得迎春花不错,花瓣娇美,花蕊稚嫩,一如你我初次相见……当我睁开眼时,看到了你,便想着天上的仙女都应该似你一般,清纯,漂亮。”
当日的她让萧越有片刻的错认,眼前的小姑娘真是漂亮,以花为容,以雪为肌,以玉为骨,萧越从未见过比殷茹更出色的女孩子。
“……你会杀了我吗?”
殷茹的语调很轻,很轻,不是萧越耳力好,未必就能听到这句话。
他们之间有过美好的记忆,也曾共同算计过许多人,过了好一会,在殷茹渐渐觉得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意外听到萧越的声音,“不知道。”
以前萧越只想让殷茹尽快离开萧家,不要再耽搁他娶镇国公主,并没深想他们之间的事儿,殷茹拖着不愿意拿着休书离开,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萧越有点怕了,怕殷茹乱说,怕殷茹借着曾经两人共有秘密报复他。
“镇国公主和寻常女子不同,你……最好留下来。”
“留下来看你们两个亲亲我我?留下来给抢了我一切的女人行礼请安?”
殷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倘若是这样的结果,我为何不给谢姐姐做妹妹?镇国公主有谢姐姐贤惠?”
曾经的谢夫人对萧越的妾一直很照顾,态度虽是冷淡,可从未为难过她们,殷茹以前想不明白,谢夫人明明很喜欢萧越,为何能容下萧越纳妾?
后来她懂了,谢夫人眼里从没看过萧越任何的妾。
不是可怜她们,而是根本就无视。
一个在番邦外族长大的镇国公主凭什么同谢家贵女比?
谢家现在是不如萧家,可谢夫人当年却是以第一世家嫡长女的身份嫁给萧越的。
对抢了殷茹一切的女人,殷茹很难以平常心对待她,“曾经我嘲笑过赵贤妃,说她只是个替身,说她就算是皇妃,也只是个皇后的一个奴才。”
赵秀儿明明可以在入宫前,在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好处,再荣耀一点,偏偏她就那么轻易被楚帝带回皇宫,殷茹看不起她。
“如今她已经是皇后娘娘了,手上握着凤印,是楚帝最最看重信任的女人,后宫所有的妃嫔加起来都没她对楚帝分量重。”
“我呢?你跟我说镇国公主同别的女子不一样?让我向她磕头敬茶?”
殷茹觉得赵秀儿就似另一个自己,她们犹如正反两面,都是被男人带回来的女人,赵秀儿的本钱还不如她,可她却是已经掌握住自己的命运,没有谁能再把赵秀儿拽下皇后的位置。
哪怕如今怀着龙种的皇贵妃都不行。
萧越平淡的说道:“你若不愿意,明日一早我让人送你离开,以后……以后你就住在庄子上。”
变相的圈禁,等到萧越失去耐心,或是发生泄密的事,方便他灭口。
别看现在关于殷茹的丑闻传得很广,再过个两三年,谁还记得她?
殷茹心口剧痛,萧越越是平淡,越是证明他的无情,碾死她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殷家绝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的,唯一能帮她的弟弟早就死了。
“萧越,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我以为你至少也是懂我几分,毕竟我们曾经好过,也一起过了十几年。”萧越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后背对着殷茹,他抬高手臂,似要抓住什么一般紧紧握紧拳头,“当我一无所有,要孩子有何用?为我养老送终?还是指望他们将来孝顺侍奉我?”
大权在握,萧越会缺少人侍奉?
会缺少女人给他生儿子?!
就算将来萧越再没有儿子了,如今他还不是还有萧炜?萧炜别的事情做不了,传宗接代,延续萧越的骨血还做不了?
“马车停在垂花门外。”
萧越移动脚步,向院外走去。
殷茹知道院落已经被萧越的人围住了,她除了乖乖的上马车,去不了任何地方,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溜走。
她如今根本调动不了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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