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兄长当真… … 不在太月古城?”她不甘心问。
兄妹俩的反常,前几日的异象,以及心口的刺痛,让降风隐约猜到什么。万年太久,久到他都忘记蝾螈王族之间的感知,久到让他恍惚觉得人族已然忘记蝾螈的存在,日子太过漫长安稳,他以为太月古城永远不会遭遇不测。
想到那种可能,降风心口再次刺痛起来,他尽量平静问兄妹俩:“究竟发生了何事?”
星耀不敢继续隐瞒,将星言偷偷前往陆地寻星知之事悉数禀报。
听着兄长地叙述,星知眼眶再次泛红,紧随其后,把关于人族术士得知蝾螈存在,子霄遭遇术士毒手之事,颠三倒四讲述一遍,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出声。
“都怪我,我不该在陆地提及蝾螈身份,是我连累了兄长和子霄。”
“糊涂!”
降风怒气中烧,扬起的巴掌迟迟没有挥下去。事已至此,他纵使重罚星知,也无法挽回已发生的一切。
星知面如死灰跪下去,死死拽住父亲袖子,“我错了,我不该执着樊尔,不该执意跟去陆地,更不该轻易暴露身份… … ”
听着女儿的忏悔,降风同样红了眼眶,但作为一族领导者,他不允许自己露出脆弱一面。缓缓长舒一口气,他暗暗凝结灵力,压下涌上双眸的酸涩。
星耀主动请缨:“君父,请允许儿子前往陆地寻找星言和子霄。”
“不可!”降风毫不犹豫拒绝:“你作为继承者,绝不可轻易前往陆地冒险。”
“为何?琉璃亦是继承者,她可以在陆地历练五十年,为何我不可以?”
由于急切,星耀嗓门有些大。
降风严厉眼神扫视过去,呵斥:“鲛人与蝾螈能一样?人族术士可不会拿他们去炼制丹药!星言生死未卜,你作为继承者,绝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君父,让我去吧!”星知站起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子霄是我的亲侍,二兄长更是因我才会冒险前往陆地,理应有我前去寻他们。若他们还活着,固然最好,若他们已遭遇不测,必须由我亲手为他们报仇。”
“就你那一点修为,去了也是送死。那些术士若不懂得利用雄黄粉,你尚且还有胜算。”
降风语气虽重,但眼中却浮现心疼之色。从前女儿毫无顾忌,也很幼稚,然而这一刻,他能感觉到她成熟许多。
星知咬紧下唇,执拗与父亲对视,“我不怕,死又何妨!那些术士必须为所做一切付出代价。”
星耀挡在妹妹身前,郑重保证:“君父,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您就让我去吧。纵使真的被烧成一把灰,蝾螈也要回归深海。”
“阿知胡闹,你也不懂事嘛!”降风大手一挥,指向殿外:“你们两个老实回自己殿中待着,不许踏出太月古城半步。”语毕,他五指翻转,拿走星耀身上可以打开结界的钥匙。
星知双掌结印,试图抢走父亲手中的钥匙,可灵力将将凝结,她便隔空挨了一巴掌。不敢置信望着一向慈爱的父亲,她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星耀见状,忙把她拉出大殿。
行至一处水晶山,星知甩开钳制。
“为何阻止我?你不想为二兄长报仇?”
“自然是想的,可是君父不会允许你我前去冒险。”
“不是你我,而是我自己前去,君父不舍得你这个继承者去冒险,那便让我去,就算不幸殒命,也不会影响到蝾螈族。”
“傻阿知,君父之所以收走钥匙,是因为舍不得你。”
星耀这一句话,让星知顷刻鼻子泛酸,模糊了眼眶。她又何尝不知君父的真正用意,兄长稳重,只有她这个不管不顾的性子才会让君父操心。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倾慕樊尔,不该跑去陆地,更不该… … ”
见她又开始忏悔,星耀温柔帮她擦去眼泪,宽慰:“我会想办法,你先去休息。”
五日来,星知日夜兼程,一刻不敢阖眼,眼下乌青,看起来疲惫至极。
五彩斑斓的鱼儿吐着泡泡,自兄妹面前游过。
目送鱼儿远去,星知突然很怀念幼时,那时她还不认识樊尔,整日拉着子霄跟在二兄长身后,要他陪自己玩,却总是被嫌弃幼稚。
星耀轻拍她的后背,提醒她先回去。
明白君父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星知乖乖离开。
深渊禁地,蔚蓝海水流动,发出清脆声响。
南荣舟无聊到在冰壁上画圈圈,一块碎冰掉落,砸在他鲛尾上,冰的他龇牙咧嘴。就在他胡乱摆动鲛尾时,怀里的漩音鉴突然传来一道空灵之音。
掏出漩音鉴,他嬉皮笑脸问:“少主,这是又想我了?”
另一端沉默片晌,随后传来一句无奈之言:“南荣舟,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南荣舟知道琉璃脸皮薄,没再继续逗她,转而一本正经问:“少主找我有事?”
“对。”琉璃停顿一下,才说出真实目的:“你可知星知是否回到了太月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