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听回话,黑着脸直接收起手机,气呼呼地拿过一瓶水,拧开瓶盖兜头浇了下来, 使劲搓着脸。
用的力道非常大,好像搓的那张脸不是自己的,而是仇人的。
等回去后,科尔觑了一眼, 见他眼角和两颧都红红的, 脸上和头发湿漉漉。
一看就是躲起来哭鼻子了……
下一秒,只见这个实习教练的眼睛一瞪, “后卫们集合,特训开始!”
根本就没有心软!
后卫们也没心软,反而跃跃欲试,都是职业球员,谁还没有点胜负心了呢?
葡萄牙人年纪小,长相乖,天赋不错,训练刻苦,教练组、媒体和球迷都偏爱他。得到许多宠爱的小球员平时很张扬,完全没想过掩饰自己的“野心”,什么都想掐尖做最好的那一个。
阿德重炮轰门被人夸,他要争。
舍甫琴科高速插上被人夸,他要争。
兹拉坦背身拿球被人夸,他要争。
甚至连卡里克的精准长传,罗西基的推进组织,他也想争……
最关键的是,他想争,然后就会去练。
队友们对这种想法难以理解,无数次问他——
“你到底是什么怪胎?”
这其实不是一个真的问题,主要就是想吐槽,可是葡萄牙人每次都回答,而且每次都很认真,“因为我就是想做最好的。”
这是句大实话,队友们都知道。哪怕是主教练的关注,这家伙也是要争第一的。
现在科尔给了机会,他们就想趁机给小屁孩上一课,让他知道做人不能太嚣张!
来到斯鲁厄后,克里斯的确成长了不少,但是……后卫们也在成长,同时还有身体和经验的优势,而且对克里斯的踢法烂熟于心。
科尔毫不留情面,先是“团殴”了一轮,又开始一对一车轮战。
克里斯累得气喘吁吁,输得狼狈不堪,汗水透过球衣,又沾上背心。
他不甘心地跪坐在地上,眼睛里的火好像随时会冒出来。
舍甫琴科很机警,亲亲热热地过来拉走了人,“累了吧?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做理疗,敖主管新收了一个中国学生,听说推拿很有效果……”
特里和卡瓦略对视一眼,都笑了。
总算报了当年在里斯本的“仇”……
科尔把录像准备好了,“老板,是现在就寄过去,还是等你回来?”
埃德加长长叹了口气,“封存好,等我回来再看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科尔,球队的空间想象力训练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你认为效果怎么样?”
“不错。个别球员对时机的把握更准确了。”
“这很好……说明我们请的心理医生足够专业,那我就放心了,毕竟今年开始我们也要定期参加心理课程呢。”
“我也要?”
“当然,教练组的每一个人,包括我,都需要心理疏导。”
“可我没有心理问题。”
“难道你认为我有吗?科尔,你这是偏见,心理医生不是只能解决心理‘问题’。”
科尔张了张嘴,可报纸上不是曾经说过你有自闭症吗?
“没有,老板。”
老板笑呵呵地,“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其他同事。”
“……好的,老板。”
科尔想不明白,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消息”。
斯鲁厄给球员配备心理教练,这已经够新鲜了,没想到老板现在变本加厉,现在连教练组都要接受心理辅导。
因为心里装着事,科尔的脸色看起更凶狠了,秘书琳达从走廊拐角迎面而来,看清是科尔后差点掉头,她勉强地扬起笑脸,“科尔,训练结束啦?”
得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回答,“嗯!”
琳达急匆匆地擦身过去了。
科尔依然臭着脸,走到休息区坐下,掏出一个本子。
这是每个教练组成员都有的小本本,深蓝的皮套,烫金的队徽,和卢克的别无二样,唯一的区别只是底下还刻着科尔的名字。
笔杆被一只粗壮的大手握住,好像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随着笔尖摩擦纸张,本子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
“2004年1月11日,克里斯蒂亚诺又一次惹怒了对面,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这对自己没好处?感谢上帝,这不是正式比赛,没人认真对待,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这个葡萄牙小子其实很认真……”
“卢克太软弱了,连骂人都不会,他好像光学会了老板的好脾气……”
“老板突然给了一个奇怪的通知,要我们也去参加心理课程……”
……
小球员被实习教练教训了一顿后,日子还是照旧过。还是让队友们难以理解的性子,继续疯狂训练。
斯鲁厄的一线队继续辗转各地,踢着表演赛。
主教练始终没有现身,已经被秘密召回了巴伐利亚,为了安抚不高兴的爸爸,企图重新“低调”生活。在这期间,他往克里斯的手机里打过几通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按掉了。
坚持了一周后,埃德加放弃了,对自己默念,“修身养性,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