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薇抬头,眼神空洞,“他……”
“你们这群人里,只有你将杀人付诸行动,而你其实是最不像凶手的人。”陈争说:“我排除来排除去,发现只有一种可能,梅瑞的信息,是经由你传递给梅锋,一同传给你的,或许还有她身陷险境的消息,她向你求援,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她相信你,你没受到易磊等人的控制,只要你报警,她就能获救。”
司薇紧咬着嘴唇,下唇泛白,她轻轻摇头,想要堵住耳朵。
陈争继续道:“你对她见死不救,所以你是收到匿名信息的人中,最慌张的一个。当你猜测董京是发信者,你很容易认为,他知道了真相,他恨你,他要你去死!”
司薇尖叫起来,“难道不是?我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来报复我!但是祝依最初找的是他,他自己要出国,才变成了我!”
陈争说:“祝依的接应者起初是董京,然后变成你?”
司薇边哭边说,语无伦次。
一起在圆树乡的最后一晚,她去找董京,却看到祝依和董京正在聊天。她觉得很尴尬,想走,祝依却叫住她,笑道:“薇薇,你来得正好,我和董京正在商量怎么联系。”
她很不愿意参与,但也不得不进去。祝依说,自己既然要打入内部,就得尽可能和村妇打成一片,后期手机说不定会被控制,所以由自己来联系他们二人。
司薇是不想掺和进去的,但她怂恿祝依时那么来劲,这时如果显得不情愿,难免露馅。于是她假装热情,打包票说自己无论何时都在。
董京也是这么说的。
回到城市后,司薇几次收到祝依的信息,短暂地聊过天。祝依要她帮忙找到梅锋夫妇,她问过董京,董京说祝依没有跟他说过。她有些诧异,和祝依关系更好的是董京,但为什么自己被祝依缠上了?
她确认梅锋夫妇就在湖韵茶厂生活,反馈给祝依,忍不住问祝依为什么不联系董京。祝依说,这种事可能只有女性才能更加感同身受。
她既觉得麻烦,又有些感动。正是因为这份感动,在帮助梅瑞这件事上,她没有出一点纰漏。而在这期间,董京出国了,离开之前专门请她吃饭,拜托她照顾祝依。
她心中冷笑,刺了董京两句,“你这么舍不得,不如自己留下来?”
董京大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气氛一时尴尬。这顿饭不欢而散,而她面对祝依时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不想帮她了,自生自灭吧。她不止一次这样想。但当祝依说服梅瑞,让她正式联系梅锋夫妇时,她又没能坐视不理。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她这样想着,在网上买了个虚拟号,给李苹发去消息。
她以为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祝依发来一条不同于以往的信息:救救我!
她心中一紧,吓得扔掉了手机。什么意思?梅锋夫妇还没去圆树乡,祝依就被发现了?谁发现的?易磊吗,还是其他村民?
她脑子变得非常混乱,抓起外套就冲向最近的派出所,但是隔着一条马路,她忽然停下了。一个从内心发出的声音问:你为什么要救她?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她回来了,对你有好处吗?
她看着滚滚车流,忽然笑了起来,嘲笑自己是个白痴。祝依从来不是她的朋友,她们根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她为什么要为了祝依,影响自己的生活?祝依那么喜欢助人为乐,那就留在圆树乡好了,她对这个情敌已经仁至义尽,夹在她们中间的那个男人都早已撒手不管,在国外逍遥自在,她还管哪门子的劲?
再说,她已经见识过穷山恶水出刁民,要是让这些刁民沾上了,危险的是她自己。到时候祝依又是人人赞美的人美心善女神,她是什么?
她转过身,派出所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她拿起手机,删掉了祝依发来的求救消息。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下意识不去关注圆树乡和茶厂,但后来,还是听说茶厂有人跳楼,她一打听,死的人正是梅瑞。她一时间有种空落感,最终又觉得祝依可笑。
费尽心思救回来的人,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不如待在圆树乡呢,生活虽然苦了点,但总比死了好吧,还是自杀,是有多痛苦才会自杀?祝依真是在帮人吗?不是吧,那只是祝依的自我满足!
“我就是见死不救了,怎样?”司薇凶狠地瞪着陈争,“从来都是她在麻烦我,麻烦我们所有人,她想当圣母,那她就去当,别拉上我!”
来龙去脉终于清晰,陈争叹了口气,“你和董京在这次之前没有见过面?”
司薇说:“有什么好见?”
陈争说:“董京不是组织者,他18号晚上约你见面,也不是为了杀你。他也很苦恼谁才是组织者,在你们这些人里,他认为你是和他关系最近的人,最后和祝依商议的也是你们两个。他想问你祝依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和你一起找出组织者。”
司薇再次激动,“不可能!”
陈争说:“那你好好想想,他对你是不是没有防备?他知道你是格斗高手,他带了任何会要你命的东西吗?”
司薇眼神游移,答不上来。没有,她搜过董京的身,只有打火机,而她自己带着杀人的麻绳。
“我再问你。”陈争说:“排除董京,你认为谁才是组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