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左非尘甚至自曝家世,他其实不姓左,姓得是石。
当年他的亲生父亲是七杀谷北面的雁北关的统领,当年遭奸人陷害,被北狄骑兵射杀。
雁北关失守后,北狄骑兵长驱直入七杀谷,隆庆帝用假消息将青龙军引到七杀谷,青龙军准备伏击北狄骑兵,与北狄骑兵血战。
结果却弄成了那么凄惨的下场,赫赫有名的青龙军几乎尽数被烧死在这里。
“这个左非尘查得怎么样了?”
张城顿了顿话头道:“回相爷,下官发现九年前确实青龙军还有雁北关守备军的军粮出了大问题。”
“哦?”顾康微微挑眉,定定看向了张城。
因为宰相过问这个案子也无可厚非,最终是要三司会审,顾康还是主审官,有些东西隐瞒也没有必要。
况且上京官场的水太深,他也不敢造次。
张城吸了口气道:“有人在军粮里掺了毒,据说当初运粮的是杜……杜家。”
张城说到后面明显有些心虚,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张城接手这个案子自然是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这案子的前因后果,牵涉在其中的人物关系,他早就了然于心。
杜家之前是南齐最有名的皇商,很得当今圣上的器重。
后来杜老爷子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非要变卖家财带着合家老小离开南齐,却在去西戎的路上被北狄的骑兵团灭,这事儿已经成了一桩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杜老爷子恰好是眼前这位宰相大人的外祖父。
偏偏这运送毒军粮的任务,却是落在了杜家的身上,这一次看来宰相大人是冲着杜家来的。
顾康淡淡笑道:“张大人不必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的,杜老爷子是本官的外祖父,张大人有什么说什么。”
张城之前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如今听顾康一说,倒也打开了话匣。
张城点着卷宗将这桩案子说得头头是道,顾康一直微微眯着眼睛,没有打断张城的话。
直到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张城只觉得口干舌燥,顾康很贴心的帮他斟茶润喉。
张城道谢后接过茶盏仰头喝下半盏茶,这才抹了抹唇角松了口气。
他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即便杜家参与了七杀谷的案子,到时也没有办法再去惩罚杜家了,毕竟当年杜老爷子带着人离开,走的那般匆忙,后来在北狄西戎的交界处被灭了满门。
那一桩惨案至今讨论起来也令人心头惧怕。
如今杜家真的论及血脉的话,大概也就是顾大人和睿王妃了。
顾康倒是一个很好的听众,直到张城将这些话说完后,他才还淡淡笑道:“张大人查了这么多东西,这杜家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
顾康淡淡一句话,顿时让张城说不出话来。
张城看向了面前微垂着眉眼的顾康,一颗心微微一跳。
这也是现在他查办这个案子所遇到的瓶颈。
他认为一般人们犯案子必然得有动机,不然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
当年杜家也就是个皇商,杜家的老爷子一向性格和蔼。
商人嘛,讲究和气生财,怎么可能运送毒军粮害死成千上万的人,除非杜老爷子真的是疯了。
况且杜家求的不外乎是财,可现在害死这么多的青龙军士兵,和商人求财的路子简直是背道而驰。
张城这些日子,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头绪来。
总觉得杜老爷子做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
眼见着张城眉头狠狠拧了起来,对面坐着的顾康却缓缓从怀中摸出来一本帐册。
那帐册看起来也有些年代了,外面都已经发黄,即便是缝着帐册的麻线都磨断了去。
张城不晓得顾康拿出这么一本莫名其妙的账册给他是要做什么?
“大人您这是?”
顾康缓缓道:“我想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因果,既然杜家参与七杀谷这个案子,究竟所谓何事?”
“要知道当年,我的外祖父已经是富可敌国,没必要为了钱让自己陷入如此不仁不义的地步,也不利于他获利,所以这事儿总得有个由头。”
顾康不说这话还好,刚一说出口,张城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原因他知道,顾康也知道,可就是不敢说出来
顾康缓缓道:“老爷子如果非要找一个这样做的理由,怕是和宫里头那位有关系,不然你以为杜老爷子疯了吗?”
张城额头的汗顿时渗了出来,抬起手小心翼翼擦了擦汗。
他没想到顾康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说出来?
顾康缓缓道:“那可是当今的皇上,即便是定了他的罪,又能将他怎样,便是定罪都不可能定罪的,毕竟他是圣上。”
张城身体微微发颤,他觉得自己接手这个案子就是找死,怪不得那么多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也怪不得上京那么多朝官都不愿意做这个刑部侍郎,毕竟最后查到了结果又如何,这就是个死局。
顾康看着脸色煞白的张城轻笑了一声:“其实可以破局!”
张诚噗通一声跪在了顾康面前:“大人救救下官!”
顾康将册子推到了张城面前:“当年那些人暗中要除掉萧胤,大概的因为是睿王爷主张清查全国的田地,触及了八大世家的利益,所以这背后必然会有八大世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