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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手川也暗暗希望这个可能成真。他打心底不希望胜雄真的是一个沉溺于杀人愉悦的人。
  感受着心底隐隐传来的痛,古手川握住了方向盘。
  渡濑和桐岛二人之间尴尬的关系,即便不是当事人也能看出来。
  “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搭档可真是太累了。”
  听到渡濑的发言,古手川只想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由于和警视厅的信息共享不如预期顺畅,这位难搞的上司很不高兴。警视厅让县警把前两起案子的资料事无巨细地都交上去,关于志保美纯的信息,除非县警请求,否则一概不打算提供的态度。
  早已预料到这个局面的渡濑,选择绕过警视厅换别的路子找资料,因此还算没误事儿。但就警视厅这种不打算真正深化与县警合作的姿态,增派人手可以说毫无意义。面对渡濑预测到的状况,古手川也只能悻悻地接受现实。
  联合侦查会议上,合作侦查的糟糕程度被明显暴露。按照不成文的规矩,警视厅的人坐在前面,县警的人则靠后。渡濑作为现场负责人,坐在发言台。不过即便手边就坐着管理官,他依然摆着一张万年不变的臭脸。
  “十一月二十九日,发生在神田车站的志保美纯遇害案,通过对现场留下犯罪声明文的调查,已证实属于‘青蛙男’犯下的第三起连环杀人案。鉴定结果表明,笔迹和先前两起案件证物一致。”
  鹤崎管理官用有些偏高的声音开始了讲话。
  “已经确认‘青蛙男’的真实身份,就是直到上个月月底为止,一直被收押在医疗设施的当真胜雄。然而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当真胜雄的踪迹。第一起案件发生在松户市,接着是跨越县境,在熊谷市再次实施犯罪,紧急抓捕一直没跟上,最终导致灾难蔓延到了东京都民身上。”
  鹤崎的语气让古手川很反感,这番言论仿佛在责备千叶县警和埼玉县警失策。有那么个瞬间,他感觉所有县警的表情都很紧张,可能也不是他的错觉。
  “据说当真胜雄这名男性有智力障碍,识字能力仅仅是认识假名的程度。然而他能跨县犯案,决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再放任他胡作非为下去,就是在抹黑法治国家的招牌。各位务必牢记这一点,全力投入到调查工作中去。”
  对于这番言论,古手川也有不能苟同的地方。因为残疾所以不便实施犯罪,行动范围狭窄,这些都是偏见。这起案件中,比起识字能力,胜雄的杀伤能力才最应该提高警惕,因为对方不识字就小瞧他,那一定没好果子吃。
  “还有一点,可能大家一时很难相信,据说凶手是在按照五十音顺序选择受害人。熊谷市的佐藤尚久之后,接着是东京都的志保美纯。也就是说下一个受害人名字很可能是‘ス’打头。关于这点,我想请埼玉县警渡濑警部来跟大家讲讲。”
  被点名发言的渡濑,挑了挑一边的眉毛。
  “没有任何其他关联,仅仅靠五十音顺序寻找下手目标。‘青蛙男’真是这么一个偏执狂吗?”
  “是不是偏执狂不清楚,但应该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包括松户市御前崎教授在内的三名受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共通点。无论年龄、性别、出生地、住址、工作、学历、社会关系、兴趣爱好等,几乎可以断言没有半点相同之处。能把他们串联起来的,只剩下五十音顺序这一点。”
  “这说明了什么?”
  古手川不禁腹诽:“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凶手。”渡濑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于是含糊其词地说了句“毕竟目前信息还很少……”搪塞了过去。
  “哼,本身就是异常罪犯的思维,大概也没法儿要求它有正常人的理性和动机。既然精神不正常,那就不用考虑动机了。要考虑的,是怎么防止他的下一次犯案,怎么争分夺秒尽早逮捕他。”
  “那要向整个首都圈名字‘ス’开头的人发出警告吗?”
  对渡濑这满满讽刺的提议做出反应的,是桐岛。
  “这种举动很可能会诱发不必要的恐慌。以前埼玉县警不是掉过一次坑吗?”
  “对,掉坑了。所以现在还没向媒体透露此次事件和青蛙男有关的信息。记者俱乐部那群人可能会对警方有所忌惮,不过部分地方报纸和周刊就不一定了。嗅觉灵敏的记者,很可能会从人数众多的侦查本部,以及受害人的名字察觉出案件的连续性。况且见过那些拙劣的恶作剧似的犯罪声明文的人,也可能走漏风声。”
  桐岛面无表情地别过脸。看不出他到底是把渡濑的话当作警告,还是恫吓。
  比桐岛反应更强烈的,是鹤崎。鹤崎似乎完全把这番话看作了恫吓,根本藏不住焦躁。
  “既不能让市民感到不安,也不可能监视每个名字是‘ス’开头的人,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早抓住凶手。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古手川不禁感到疑惑。
  虽然鹤崎语气坚定,但根本没什么战略或者具体指示,可以说发言毫无内容。不得不说,这是他作为管理官无能的表现。尽管古手川也知道,管理官也不能一概而论,但还是没想到会有蠢到把自己的无能暴露得如此彻底的人。
  鹤崎大概是在隐瞒什么。
  古手川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上的渡濑和桐岛。桐岛一如既往,脸上毫无表情;渡濑则一副撂摊子的态势,把脸背离了鹤崎方向。这样的渡濑,古手川曾见过好些次,这是他窥一斑知全貌,对对方的言行毫无兴趣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