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担心在伊塔伦纳的美好记忆会随着了解的加深渐渐消磨。
很多东西都是在模糊不清、将明未明时最好看。
但是他们才决定一起出行,林郗淮觉得这话直白的说出来未免有些扫兴。
秦洲晏没有介意,只是问道:“你是很难沟通的人吗?”
“不是。”
“你是发生了矛盾会情绪失控到失去体面的人吗?”
“几乎不。”
秦洲晏笑了下:“这样就够了,最糟的情况下我们也能理智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无法调解说明是理念和价值观不合,不代表是谁的错。”
“给对方送上一个祝福和拥抱,然后分开而行。”
“就像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的那样。”他扭头看着人,“是不是也还好?”
这样想林郗淮确实放松了一点,不久前的那次分别除了感到有些遗憾外,并不算太糟糕。
他开口道:“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们之间不会出现不可调节的矛盾’这样的话。”
毕竟对方向来自信于对事情的掌控能力。
秦洲晏开玩笑道:“心里在这么想,没有说。”
“还想了些什么?”
“在想无非是愿不愿意为对方妥协的问题。”
秦洲晏并没有理想主义到真的认为他们之间不会有意见分歧的时候,而怎么处理解决才是更重要的。
林郗淮淡淡道:“说不准,因为我比较难搞。”
秦洲晏失笑,觉得这话对方要记一辈子了。
“行,那我来妥协。”
“但能让我妥协到哪种程度考验的是你的能力。”他的手肘很随意的搁在窗框边缘,修长冷白的手自然垂下。
“林郗淮,看你的本事了。”
林郗淮并不反驳:“彼此彼此。”
车辆穿破黑暗在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疾驰,直至到达机场的停车场。
秦洲晏接过他的行李,两人进入室内。
机场内空旷少人,大理石地面反射出明净的光,两人前行的速度几近要跑起来。
直到卡着点登上了机林郗淮才彻底松了口气:“我就没赶过这么狼狈的机场。”
他向来是个会计划好,预留出足够充裕时间的人。
只是这次的时间用在了等人上。
秦洲晏从空乘的手上接过水递给他:“我也没有。”
林郗淮歇了一口气才侧头看向身边的人:“那你跑什么?”
开车的时候,对方还一点都不急,安慰道要是没赶上就在伊塔伦纳多留几天。
结果进了机场,对方一分钟都没耽误的拉着他硬是赶上了。
“当然能赶上最好,不影响后面的计划。”秦洲晏也没隐瞒,笑着调侃道:“而且还在伊塔伦纳待下去,你又待得冷静了。”
他知道林郗淮给他打电话是冲动下的决定。
林郗淮捧着杯子,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到现在也没觉得后悔。
只是到底还是没能按照计划来。
在长途飞行的后半程,秦洲晏就发现了林郗淮的状态不对劲了起来。
嗓子很哑,人看上去也很疲。
他找乘务人员要了相应的药让林郗淮服用了下去。
看着人蔫答答的盖着毯子窝在椅子里,秦洲晏无奈感叹道:“你的这个身体啊。”
林郗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哑着嗓音道:“我很健康。”
秦洲晏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外显的大毛病是没有,抵抗力差得一塌糊涂。”
秦洲晏猜测应该是几个小时前,对方开着车窗在车里睡觉引起的。
伊塔伦纳的夜晚温度仍有些低,而且林郗淮还说车里闷热才开的窗,这样一热一冷最容易受凉。
生活了一段时间,秦洲晏也能看出对方以前饮食的不规律,每次胃口也一般。
加上长时间的缺眠和情绪问题,就算原本再健康抵抗力也会下降。
累不得,冷不得。
林郗淮没有说话,在医生面前没有争辩的余地。
他往毯子里缩了缩:“我休息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差很多。
到底没有防范住,两人一下飞机,林郗淮就彻底烧起来了,直接栽进了人的怀里。
他每次一旦发烧必是高烧,还难退。
再次睁眼的时候,林郗淮已经躺在了床上。
周围的光线昏暗,依稀能看出卧室的整洁宽敞。
现代风的装修,和伊塔伦纳的那套房子风格有点像,但仍有不一样的特色。
有些地方更偏复古了些。
很陌生。
林郗淮脑子混沌的想着,连带着眼前的视线也有些不清。
他还是下了床朝着房外走去,外面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循着声音,他看到了在厨房里打电话的人。
秦洲晏已经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一只手拿着汤勺搅拌一手握着手机在耳旁。
“对,可能晚些时候回去。”说着,他转身就看到了有些不清醒站在后面的人,“我这里有点事,先不说了。”
挂了电话,他看着敛着眸子晕乎走来的人,开口道,“感觉好……”
话音陡然止住,两人离得很近,对方垂头贴了上来,发烫的额头抵着了他的锁骨。
林郗淮感觉自己走过来要累死了,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