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别说三个小孩子,就连陈堪和朱月澜都看直了眼睛。
陈堪说要有大狗,于是陈堪面前就多了一条大黄狗,陈堪说要有雪车,于是陈堪面前多出来一架雪车。
云程很自觉的发挥出了身为侯府恶奴的本质。
被侯府买走雪车和大黄狗那户人家的孩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满脸屈辱之色。
但,谁叫北京地面上现在陈堪和朱月澜的身份最高呢,没有人愿意为了一条狗和一架雪车得罪陈堪。
所以,那个孩子的父亲满脸谄媚的看着陈堪,顺手将一脸屈辱的孩子揍了一顿。
听着熊孩子的哇哇大哭声,陈堪的心情更好了。
“我记得你,你是霸州推官徐大人。”
“是,侯爷真是好记性,下官正是霸州推官徐肃。”
那中年人朝陈堪拱拱手,脸上满是受宠若惊之色。
他没想到陈堪竟然还能记得他一个七品的推官,要知道他和陈堪当日在酒楼上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罢了,并且,他还只是北京地面上众多小官当中非常不起眼的那个。
陈堪笑着罢罢手:“今日大家都是出来寻开心的,不必如此拘礼。”
陈堪话说得随意,但徐肃的态度可不敢随意,急忙拉起孩子为孩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摁着孩子的头道:“给侯爷行礼。”
小孩子被自家老爹摁着,挣脱不开,只得翁声道:“小子徐正见过侯爷。”
陈堪嗔怪的看了徐速一眼:“都说了不必多礼,孩子很懂事,让他去玩吧。”
得到陈堪的夸奖之后,徐肃的老脸上顿时笑出了褶子:“下官与犬子就先告辞了。”
“去吧,没事来府中串门!”
陈堪罢罢手,转身朝河道中心走去。
徐肃则是一脸憨笑的拉着小儿子走远,他知道,有了陈堪这句话,将来这个小儿子的仕途算是稳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大人物路过时带起的一阵风,都能将地上的尘埃吹到高处。
陈堪过来时,朱月澜已经带着一三个小屁孩玩疯了。
她操纵雪车的手法很熟练,显然前些年在北京的时候也没少玩。
雪车的速度很快,但陈堪没什么担心的。
就算摔跤,无非也就是摔个包出来罢了,这样的速度还不至于闹出生命危险。
所以陈堪也就由得他们去闹。
不远处的冰河上,有许多匠人正在雕刻。
雕刻所用的冰块都是从金水河就地取材。
陈堪看着有趣,便稍微走近了一点。
云程在适时的时候站出来开始扮演他万能管家的角色,为陈堪解释道:“侯爷,这些匠人是在为元正的等会做准备,届时这些巨大的冰块都会变成一座精美的雕塑供人北京城内外的贵人欣赏。”
陈堪颔首,冰雕的艺术他还是知道的,他还知道在后世有一个叫做哈市的城市,一年当中有半年都能欣赏到精美的冰雕。
云程继续说道:“咱们这里住的都是富贵人家,这些匠人也都是金水河两岸的人家请过来的,咱家是否也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
陈堪脸上露出了然之色,随后淡然道:“你看着准备吧,咱家既然从江南来到北京,那就要入乡随俗。”
“是,老奴这就去办!”
待云程走远,陈堪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只不过现在的雕塑还没有成型,看了几分钟后陈堪便也觉得无聊起来。
回到岸边,陈堪开始看着一群常宁带着三个小家伙胡闹。
“侯爷!”
陈堪回首,见是自己府中的下人,便淡淡的应道:“何事?”
下人禀报道:“周石将军来访,现在正在府中等候。”
“周石?”
“他怎么又来了,这大雪天的。”
好不容易带着老婆孩子出门玩耍,陈堪现在实在是不想因为其他事情分心。
但周石来访,他也不好得不见。
片刻后,陈堪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周石有什么事情。
陈堪对着不远处的亲卫头子招了招手,这是方胥和张三走后,接替他们位置的李四,也是最先跟着陈堪的老人手了。
李四小跑过来,问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陈堪道:“你去和夫人他们说一声,我有点事情先回去了,另外,看护好他们。”
“是,属下定不辱命。”
李四的性格有些木讷,但为人是极稳妥的。
留他在这里,陈堪也放心。
回到府中,周石没有片刻耽搁的说明了来意:“侯爷,往年大雪之时,咱们三千营都会有操练任务,今年是否依照常例?”
陈堪走到诸位坐下,面无表情的问道:“往年平安是怎么给你们制作操练计划的?”
“往年平安将军都是带着兄弟们训练雪夜奔袭,一般是从北京出发至大同边境,与大同守军联合操练,又用一夜时间折返。”
“雪夜奔袭?”
陈堪眉头一皱,倒不是说雪夜奔袭有什么问题,而是大明的军队有一个规矩,边军是不能擅自离开自己所守卫的辖区的。
唯有藩王的卫队例外。
而三千营是禁军,更不可能随便离开北京踏上大同守军的地界上。
周石见陈堪沉默,忽然拱手道:“侯爷,往年咱们三千营都是和大同守军联合操练,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习惯了。”
此话一出,陈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用说,这个习惯肯定是朱棣还是藩王是留下来的。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藩王领兵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军队和军队之间,还是相互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尤其是禁军和地方军队之间,最好不要牵扯太深,否则就容易滋生各种各样的利益牵扯。
想了想,陈堪摇摇头:“今年就不必和大同守军一同操练了,这么大的顺天府,足够将士们奔袭操演。”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朱棣的态度
陈堪做出决定,周石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没有反对。
他是个武将,但不是个傻子,没有陛下的命令,部队短暂的离开驻守防区,一两次或许没有问题,但时间长了陛下肯定会心生不满。
现在已经不是藩王戍边的时代了,一切都要以朝廷的命令为准。
送走周石,陈堪便开始准备下一阶段教学需要的教材。
以大明的科学技术和生产力,陈堪最多能带着三个小家伙实践到后世初中程度,再往上就只能先教学理论了。
至于理论在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现实,那就不是陈堪能够掌控的了。
任何一个领域的突破,都是由第一个天才挖下地基,再由无数的天才添砖加瓦才能成为一座高楼。
陈堪并不认为凭他自己一个人便能将所有事情做完。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播撒一份种子,将世界尽可能的变得花团锦簇。
让每个人都能有机会成为推动时代的助力。
朱家两兄弟和花时,就是陈堪播下的第一代种子。
陈堪不想去做自下而上那种流血牺牲的变革,所以他选择直接从源头上进行改变.
朱瞻基接受了陈堪的新式学问,将来他登基为帝时,才是大明真正百花齐放的时代。
一连三天,陈堪在书房埋头苦干,终于将脑海中那些已经久远到快要忘记的初中知识变成了一沓厚厚的手稿。
这三天时间,陈堪也在思考如何针对三人进行发掘式教育。
最终,陈堪得出结论,朱瞻基和花时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进行教育,至于朱瞻壑,先交给他理论知识,再由朱瞻基和花时带着他去实践。
三个人教一个人,就比陈堪一个人教育他要轻松得多。
第四天,陈堪走出书房时,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陈堪负手走到雪中,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在袖子上,心思不断变换。
元正将至,不知不觉,离开京师已经半年了。
陈堪也不由得有些想念远在京师的方孝孺。
这些日子,京师的来信极为频繁,朝局之动荡远超陈堪的想象。
自从五城兵马司沉寂下去,陈瑛便配合纪纲将朝堂上除了六部尚书与侍郎之外的中等官员全部换了一遍。
新换上来的那些官员,已经被好事者称之为纪党或是陈党。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被称之为太子党或是汉王党。
而朱棣,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些事情进行干涉。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都是朱棣默认的。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想了些京师的事儿,再回过神时,陈堪身上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摇摇头,将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赶出脑海,抖掉身上的积雪,陈堪缓缓的朝中庭走去。
与萧条的后院相比,侯府的前院和中庭就很热闹了。
中庭里,三个小屁孩在一群侍女的照看下可着劲儿的撒欢。
下雪之后,烧水泥的事情暂时做不了,朱瞻基和花时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给朱瞻壑补两个时辰的课业,剩下的时间都可以随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