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都过来找自己,岁岁无奈叹了一口气后慢吞吞往外爬。
为了在弟弟面前看起来有一个当哥哥的样子,岁岁甚至没有让嬷嬷帮忙,自己把衣服给穿好后提了提裤子。
一双手背在身后,自认为现在肯定像爹爹一样稳重。
结果还没走两步路,岁岁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裤子正在往下掉,下意识想伸手去拽,结果还是没抓住,白嫩的双腿就这样露了出来。
老嬷嬷强忍着笑意帮他整理衣服,赫连承盯着哥哥通红的耳朵,清咳了一声后认真说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
岁岁气得脸涨到通红,小嘴一瘪,在脑海中牢牢提醒自己如果掉眼泪的话真的会很丢人,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由于两个人院子隔着一段距离,赫连承就直接跟哥哥一起用了午膳。
竹倾将他们带到王府另外一个僻静些的小院子里候着,不多时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人就走了进来。
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头发也已经全白,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不好招惹的老头。
岁岁本来有些散漫的站姿,在见到夫子的瞬间就不自觉变得端正起来,跟弟弟一起喊了一声夫子好。
周夫子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孩子,轻轻点了点头。
“嗯。”
声音里不辨喜怒,让岁岁心跳的有些快。
在见到周夫子之前,岁岁心中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一爹爹心疼他,只选了一个凶巴巴的夫子呢?
万一新的夫子年轻,知道他是王府小柿子就对他手下留情呢!
所有的侥幸心理在看见周夫子的瞬间碎成一片片,脑袋里甚至不敢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念头。
由于周夫子岁数大了的原因,十多年前就已经告老还乡,赫连君泽将他请回京城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周夫子能教出如此多优秀的学生,在教育一道上的确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很清楚像岁岁这么大的孩童,心性都偏幼稚。
严师出高徒,在某些情况下是正确的。
院子是赫连君泽提前吩咐人布置好的,岁岁走到自己的桌子后坐下。
书童将文房四宝端到了他们的书桌上,周夫子先教他们认识笔墨纸砚。
对于岁岁来说,这可比在外面哼哧哼哧跑轻松得多,心也不由自主就松懈了下来。
提着的气卸去,坐姿看起来有些散漫。
下一瞬手上拿着戒尺的周夫子就走到了岁岁的身边,用戒尺对着他的后腰处轻轻碰了碰。
“坐姿要端正。”
就算隔着一层衣服,岁岁也能感受到从戒尺上透露出的冰凉感,被吓得立刻坐的十分端正。
“是,窝几道了。”
毕竟是给他们开蒙,周夫子并没有教太复杂的东西,只是先让他们在纸上练笔画。
一开始岁岁还觉得挺简单,可随着重复一件事的次数太多,就觉得有些乏味无趣。
本身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一个人,落笔的动作逐渐变慢,甚至还悄悄去偷看弟弟。
赫连承的定力明显要比岁岁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就算只是在白纸上面画横线这么简单的事,他也照样能提起十二分的专注。
看弟弟脸上的表情如此认真,岁岁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
不都是画横线么?哪里有趣了?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弟弟身上的岁岁,压根儿没意识到周夫子已经在他身边站定。
等岁岁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夫子已经不知道在他身边站了多长时间,直接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哇啊。”
周夫子听着岁岁被吓出来的怪叫声,等他坐端正了之后才问道:
“可是对旁人的功课更感兴趣?”
明明周夫子只是面无表情,可岁岁却被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说话。”
周夫子再次开口,岁岁才犹豫着轻轻点头。
“嗯……”
“今日不将这一沓纸写完,不许离开。”
周夫子转身拿起一沓白纸放在岁岁面前的桌子上,用戒尺轻轻敲了敲桌子,抓住岁岁的右手。
猜到他是想打自己,岁岁下意识就把自己的手往回缩。
看见岁岁居然还敢躲,周夫子脸上表情有些难看,戒尺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发出的巨响让赫连承都被吓了一跳。
“少爷,你是对老夫有什么意见么?”
岁岁迅速摇头,右手又往后面缩了缩,颤颤巍巍将左手递到了夫子的面前,被吓得声音里都多出了几分哭腔。
“窝,窝揍是,想让夫只,打介一只手。”
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厚厚一沓白纸,岁岁哪里舍得让夫子打自己的宝贝右手。
挨完打后,难不成要用左手来写完么。
周夫子盯着他一直在发抖的小手,用戒尺不轻不重的打了两下。
虽然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岁岁依旧感觉到手被打的微微发麻。
“坐下,继续。”
“哦。”
等夫子背过身去,岁岁腮帮子鼓起吹了吹自己的左手掌心,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咬牙握住笔,在白纸上面继续画横线,甚至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故意偷懒把横线画的很长。
周夫子原本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并不重,一个时辰后赫连承就做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