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如此可还满意吗，费舍尔先生？”
“满意……什么？”
费舍尔说到一半，身旁蕾妮那杀人一样的目光便看来，让他尽快把剩下的半句给说了出来。
可问题就在于，眼前这某种蛇形亚人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奇怪，蛇人现实中不是没有，万年前费舍尔穿越回过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到过所谓的卡卡夫蛇人聚落……
不过，那玩意真的是蛇人吗？
费舍尔每次看到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你看那所谓的卡卡夫蛇人，一身修长的蛇身就算了，还画蛇添足地多了四条短而小的手臂，如果不是脑袋大一些、看起来真有蛇样，费舍尔觉得那完全就是站立起来的石龙子什么的……
反观眼前的这位，长蛇身下，蛇信微吐，看起来更像是所谓的“蛇人种”。
不过费舍尔胸口前遇到新亚人便会格外亢奋发热的亚人娘补完手册此刻一点反应都没有，便知道眼前这东西不过是哈蒙哈蒙的造物，并非是真实存在的某种亚人。
看得费舍尔收回了目光，蕾妮这才冷哼一声抱起了手，看向眼前姿态婀娜的蛇人问道，
“怎么，千百年前的所谓混乱，哈蒙哈蒙的化身就是这么一个体态放荡的蛇女吗？”
说这话时，蕾妮正看着哈蒙哈蒙身上的紫纱，原来是那紫纱太短，先前她蜷缩在棺中躺着便显得厚重，此刻一起来，那紫纱裙最多才到腰间。不过下方就是她那一条巨大的蛇尾，倒也算是恰到好处了。
哈蒙哈蒙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就像是一台机械，和先前毫无波动的电子音唯一的区别好像就只有音色，却听祂疑惑道，
“可是，前身为母神的你如今化身的模样不也是一位魔女的模样吗？你忘记先前母神的化身是什么模样了吗？”
“……”
这回旋镖来得太快，被一语击中，尤其是当听到“母神的化身”时，对蕾妮本体本就颇有兴趣的费舍尔更是忍不住转头看向她。不知为何，蕾妮脸色突然变得极其羞耻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怎么了，难道母神的化身是什么很奇怪的东西吗？
费舍尔一头雾水地看向旁边的钩吻，却见钩吻也一副欲言又止、嘴角忍不住颤抖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这副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的模样让费舍尔不爽，可此刻，他胸口前埃姆哈特悄悄挤了挤脑袋，对费舍尔悄声说道，
“费舍尔，有的卡度原典上说……母神真正的模样是一个外型滚圆的肉球……不过已经被当作僭越和乱典被摧毁了，我以前看过这类型的记录……”
却见怀里的书爵士眼神中带着痛快的报复颜色，又畏手畏脚又痛快的感觉实在是矛盾，却恰恰好好在他方方正正的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噗嗤！”
费舍尔转头看向旁边的钩吻，见他有点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笑什么？”费舍尔小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那家伙描述的母神的化身……她说……母神这化身怎么像个‘肉汤圆’……”
那个家伙，显然指的是亚人娘控。
同时钩吻用手指划了一个圆，说道，“汤圆是那家伙家乡的食物，用一种包了糖的圆形面团，煮了之后糯糯的，她给我和玄参送过……”
“够了！”
蕾妮气得脸色涨红，那成熟姐姐一样的脸庞迸发出了极其危险的光芒，神祇的威压倾覆而上，一下子让钩吻噤了声。
“你不许再说了！”
钩吻连忙点头，表示不会再说。
“还有你，给我过来！”
“啊啊啊啊，费舍尔，救我！！”
埃姆哈特被魔女给吸走了，显然是凶多吉少。
“首先，我的前身又不止那一个化身……不对，祂是压根没有这个化身！其次，我又不是我的前身……”
做完这一切，蕾妮又满脸微笑地转头看向费舍尔，
“对吧，费舍尔？”
“……”
费舍尔点了点头，而蕾妮这才咬牙切齿地捏住了手中求饶的埃姆哈特，转头看向眼前一言不发的哈蒙哈蒙，
“我变成这副模样是为了能近距离观察现实而不惹人怀疑，自有缘由……你呢，你在灵界还要变成这样，是什么缘由呢？”
“我是为了费舍尔先生。”
哈蒙哈蒙表情依旧平静，像是机械灵界一样僵硬，却非常果断地向着费舍尔一指，让蕾妮和费舍尔都同时愣在了原地。
“因为我？”
蕾妮转头看费舍尔，将脑海搜遍也没想起什么时候费舍尔和哈蒙哈蒙的本体有了联系，再怎么也应该是进入灵界之后，可这鲸人怎么也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又背着我……”
“没有。”
“那祂这是……”
“我不知道。”
“……”
“嘶……嘶……”
而此刻，吐着信子，摇晃着蛇尾的哈蒙哈蒙也缓缓朝着费舍尔而来，她空着表情，接着淡淡道，
“只是根据数据推测而来，我认为用亚人的身姿来欢迎费舍尔先生能使得其对我的戒备降低，增加亲近程度，也能更好地让费舍尔先生进入宴会，倾听我的所求，达成我期盼的交易。”
蕾妮一愣，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而钩吻则点了点头说道，
“合理。”
合理什么？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我不是，我没有。”费舍尔皱起了眉头，对眼前模样确实还可以，确实能引发亚人研究兴趣的哈蒙哈蒙质疑道，“你从哪得出来的结论，简直是胡说八道。”
“数据全从联网枢机观测而来，与你有关系的混血女人将枢机连上了网络，使得我的意识从封闭之中被放出，成功进入了现实。不过因为时过境迁，我的意识也沉寂了太久，只能先了解如今外界的情况，待得费舍尔先生进入了灵界才现身邀请你的……”
“你早就醒了？”
“的确如此。如果我有恶意的话，当时赫翁祂们动手时我便应该发难才对。可现实是，祂们，包括梦幻都并不知道我已经苏醒。”
“嘶……嘶……”
哈蒙哈蒙说着说着又突然吐了吐信子，就像那蛇信子完全不受祂控制那样。同时，她抬起了素手，身后的棺材便亮起了光芒，闪烁出了影像，
“费舍尔先生，请看。”
费舍尔看去，便看见那影像之中出现了一位位与他关系匪浅的女性，
“拉法埃尔，龙人种；茉莉，鲸人种；瓦伦蒂娜，凤凰种；阿拉吉娜，人类与巨魔种混血……伊丽莎白虽然是人类，但看起来和费舍尔先生的联系是多年前建立的，样本参考性不足。现在出现的月亮又距离人类相差甚远，就算是化身也是魔女……”
说着说着，哈蒙哈蒙那古井无波的眸子也抬起看向了费舍尔，说道，
“综上所述，我有充分理由认为用非人的女性模样来接待费舍尔先生是有助于接下来宴会的进行的。”
“合理。”
钩吻只冷笑着点头，不得不说，每一次到这种“可汗大点兵”的环节都能让他被气笑，此刻的一句“合理”较之先前的那句意味便更深了。
蕾妮气得想要抬手就把这个讨厌家伙的化身给扬了，而费舍尔看着在蕾妮手中因为其情绪起伏快要蒸发的埃姆哈特，便只好说道，
“哪怕如此，我现在也已经改过自新了。”
“这样么，看来是我的情报滞后了……不过无碍，我还是希望邀请你能与我参加宴会，听一听我的请求，这很重要，任何报酬我都愿意付出。”
“……”
费舍尔默不作声地伸手将那蕾妮手中的埃姆哈特给救了回来，看着他接近晕厥的模样，费舍尔抬了抬眸子，问道，
“既然这宴会是基于你的请求，而主要也是为了邀请我帮忙，那你在此处说出你的目的不就好了，还参加什么宴会？”
“这样当然也可以，但费舍尔先生来此难道不也是为了我混乱宿主身上的补完手册吗？况且如今他还在，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他吗？”
“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
“妈妈！”
钩吻和费舍尔同时脸色一变，那驾驶室的大卫更是激动地跑了出来，焦急得就差跺脚了。
而蕾妮则又抱起了手，问道，
“是你们过去认识的转移之人？”
费舍尔点了点头，而钩吻也已经神情激动地走向了哈蒙哈蒙，急忙问道，
“千真万确？米哈伊尔现在就在里面？”
“是的，而且与他相伴的那位天使此刻也在他身边……老实说，我所提出的请求也与他们有关。”
钩吻不再言语，只是看向了费舍尔，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费舍尔知道，这是想要进入一探究竟的意思。
他回头瞥了一眼那大开的避难所入口，此刻旁边还有一两位身形扭曲的混沌种来到此处，被招待入内，看起来也是被邀请到此参加所谓的宴会的。
沉吟片刻，费舍尔转头对大卫说道，
“大卫，驾驶舰船进入其中吧。”
“好的，费舍尔先生！”
大卫人性化地点了点头，连忙漂浮回了驾驶室，而停驻在此许久的舰船也终于开始挪动其身躯，朝着避难所之中驶去。
人首蛇身的哈蒙哈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着费舍尔一礼，平淡却诚恳地说道，
“感谢费舍尔先生的信任，我很高兴能与费舍尔先生进入下一步的协商……”
“信任倒也未必，枢机补完手册这么多年都未流传到现实便足以说明米哈伊尔还没有死去，他在这避难所之前也是不争的事实。不为那本补完手册，就是为了他，我们也必然要进入其中。”
“哪怕如此，我是与费舍尔先生交了底的便足够……在进入之前，我也不妨多告诉费舍尔一个秘密消息，提醒你小心。”
哈蒙哈蒙点了点头，听了费舍尔的话语之后一点不恼，反而摇晃着蛇身一点点靠近费舍尔，呵气如兰地似乎准备在他耳边轻语一二。
费舍尔也皱起了眉头，他心中一动，灵感提醒着他，哈蒙哈蒙所要说的秘密恐怕极其重要，便也主动侧耳去听。
——揪！
结果凑过去并未感受到哈蒙哈蒙这蛇人化身的细细春风，反而首先感受到的是蕾妮的一只铁手，因为身后的蕾妮已然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揪住了他即将要听的耳朵。
而另外一只手则霸道地横在了哈蒙哈蒙将要上前的唇前，将祂挡在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