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低悦嗓音如同一场冰雪,直接把俞明江掩埋进不见天日的冰窟。
邢教授,是这样的,这是俞明江,也是我们经济系的学弟。里面受伤的那个,是他女朋友。一旁过来的学生会干事,匆匆的介绍。
李沉鱼同学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干事一头是汗的问。
他没察觉到邢昱瑾和俞明江之间的剑拔弩张。
同样,俞明江薄唇噙动,却吐不出他和沉鱼已经分手这几个字,他用沉默承认了干事的解释,再次问邢昱瑾,邢教授,沉鱼怎么样了?
邢昱瑾淡眸深深注视俞明江很久。
望着这张年轻倔强、却和沉鱼十分登对的脸,邢昱瑾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力
他是不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李沉鱼,是有男朋友的
低头,指腹很疲倦的压压眉心。
邢昱瑾道,伤口不深,没伤到脏腑,只是需要缝合,马上就能出来。
好,谢谢邢教授!邢教授辛苦了!干事立马松一口气,又说,邢教授,您真是太厉害了!未卜先知,我听人说,萧雨珂刚捅了李同学,还想再行凶,就被您破门而入,吓破了胆,李同学才能虎口逃生!
干事望着邢昱瑾,眼睛是晶晶亮的。
他们经济系,就没人不尊敬邢昱瑾!这是一尊活着的神灵!神之右手!
嗯。我还有事,这里交给你们。邢昱瑾淡淡的道,俊美淡漠。
一瞬间,他好像恢复了的淡漠模样,好似冰雪铸就。
温和,却疏离。
好,好,谢谢邢教授。
俞明江回神,觉得自己刚才感到的敌意,是错觉。
邢昱瑾怎么可能呢?
这种人怎么可能只看容貌,看上李沉鱼?
谢谢教授。俞明江附和的道,他和干事一起送邢昱瑾离开。
十一点,手术结束,沉鱼麻醉也渐渐退了。
她看到身旁坐着个身影,只是麻醉还没完全消退,视野有些模糊。
教授沉鱼勾唇,声音在唇齿间,还没出口,已经冷淡,俞明江,是你?
俞明江坐在病床旁,整个人僵硬到手脚不知怎么安放。
女孩肤色凉白,唇色苍白。
柔顺的黑发映衬着清润的眼眸,整个人却显得病弱冷淡,这是俞明江从没见过的李沉鱼。
不管是军训,还是平时。
李沉鱼眉宇间总带着傲气,开口闭口就把你们小地方的人挂在嘴边
就算有让人心动的美貌,可俞明江每听李沉鱼说一次,每看到李
沉鱼那傲慢的神态,他的尊严就像被她在行刑架上凌迟一次
沉鱼,我俞明江语塞。
只是,他注视着病弱的李沉鱼,忽然间心跳急促,仿佛回到最初见她时,那心动的感觉,我听说你受伤了,你父母不在身边,很多事不方便,我来看看你。
不用。护工会照顾我,我伤口也没什么大碍。沉鱼淡淡拒绝。
俞明江祈求,沉鱼,虽然我们在你认定的,已经分手了,但是,这种时候,你就不要逞强了,好吗?让我照顾你,就当是最后的情分?
俞明江祈求的神色,混合沉鱼脑海里他后来的趾高气扬,有点恶心。
沉鱼别开脸。
视线向外寻找。
可护理室外,只有医生和护工。
把沉鱼沉默的当成认可,俞明江精神一震,继续说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等你伤好了,我就绝不再缠着你。沉鱼,你不是一直想和平分手,分手后和我做朋友?
我答应你!只要这次事情过了,一切如你所愿,好吗?
急切注视沉鱼,俞明江伸手,把沉鱼的手握在掌心,放在自己心口。
沉鱼,我我会照顾好你
沉鱼抽回手,拧眉,别动手动脚。
她神色冷淡,甚至有一丝厌恶。
俞明江愣了愣,神色黯了。
而此时,沉鱼听到了好感度急剧下降的警报。
她抬眸,正好和窗外的邢昱瑾对上。
邢昱瑾静静的站在护理室的走廊里,身旁是交大领导,医生、护工。
不知看了多久。
那视线淡淡的。
仿佛是她之前在他生命中造成的波澜,被他顷刻抹平,一切重归冰点。
甚至比冰点还不如?
沉鱼挑了挑眉。
呵?他误会了她和俞明江?
所以,现在迫不及待想断掉对她的好感?
眸里动了动,沉鱼不疾不徐的把视线从邢昱瑾身上收回。
不急着解释,反而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俞明江。
她开口,略过邢昱瑾,对俞明江说话。
黑发散在枕旁,映着沉鱼清纯苍白的脸。
病床上,沉鱼注视俞明江,她向他说着什么,邢昱瑾看不真切,但他觉得刺眼,觉得沉鱼唇边的笑格外动人
这就是她面对爱人的模样吗?
邢昱瑾的手,握紧。
他胸腔里剧烈的收紧,仿佛什么酸涩的情绪一直在向外涌!
他转身,匆匆离去。
沉鱼脑海里,好感度下降的警报消失了。
她余光扫过窗外,微微勾唇,便继续对俞明江说。
刚才,邢教授告诉我,萧雨珂想跟我和解。这样,她赔我一笔钱,她就不会被处分,更不会被警察追究了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