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头,只是沉默离去。
姜湛看向楚辞的背影,冷笑着喃喃自语,“你不恨他......你竟然还不恨他!”
伴着一声声冷冷的自嘲一般的笑声,姜湛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府中的楚辞自然是又挨了好一顿的埋怨,才被放回自己的屋里。
推门而入,顺着月光和屋里的高烛,楚辞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桌上的莲花乌青玉的三块碎片上。
看着那破碎的乌青玉泛着暖黄色的烛光,楚辞的心好像也被那玉上的烛火灼了一下,疼得要命。思绪也一下子被拉回了那片幽绿的草地上,玄夕和她双双白衣跌进夜色里的样子。
“还真是说什么都信的傻子......”楚辞轻轻抚着那三块乌青玉,喃喃自语。
她突然叹笑一声,自己现在都笑话自己。
明明就是她拼了命想要玄夕相信她说的胡话,如今又嗔怪人家单纯痴傻,真是可笑。
夜色渐浓,烨府的人都休息了,楚辞独自一人走进花园。
看着一墙怒放的黄木香怔怔发愣,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穿过楚辞胸膛,一把拧住了她的心脏一般难受。
拿起烟青剑,楚辞肆无忌惮地舞了起来,楚辞每个招式都十分卖力,似乎是要斩断她那万千思绪。
只可惜,每舞一剑,都是玄夕。
楚辞就这么一招一式的一直舞着剑,直到筋疲力竭,大口喘着粗气的她苦笑着靠在黄木香花墙之上。
闻着清甜花香,尝尽苦涩滋味。
捡起地上的石子,楚辞手指发力,弹到房顶。
“啪!”瓦片直接飞起,碎了一地。
楚辞痴笑着看着空空如也的屋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清早,小知慌乱的叫声把小安和北言都吓了一大跳。
“公主呢?公主又不见了!”
“什么?快找快找!”小安一边穿着鞋一边大喊。
“别喊了,我在这呢。”楚辞从库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公主你去哪里了!吓死小知了!”小知慌忙跑过来,十分诧异。
“我去库房弄了点东西。”楚辞平静地回复。
“您去库房跟我说啊,我帮您找,您哪里知道东西都放在哪了......”小安看着楚辞一脸担忧。
“没事,都弄好了。”
楚辞简短回了一句,低着头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小知一眼就看到了楚辞腰上的有些裂痕的莲花乌青玉玉佩。
这不就是原来绑在腰封上,摔碎的那块乌青玉?
今早小知看到楚辞的床铺整整齐齐根本就是没动过的样子,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位公主殿下再生出什么想法来。
如今看来,她一夜未眠为的竟是修复这个。
早饭吃得安静,四个人都不愿意说话。
每个人似乎都习惯了有玄夕的聒噪的每一餐饭,如今的缄默,都伴着些忧愁相思。
楚辞辞去烨苍军统帅一职的折子在春祭的时候就批了,所以今日她是不用去早朝的。今日初六,晚上林修弘寿宴,她只需去那见见林叔夫妇,便可着手起程北荒了。
小知看着楚辞眼下的黑青,语重心长的劝着楚辞去休息一会儿。
此时,烨府大门外传来一阵快马嘶鸣。
楚辞细细一听,竟有数十匹。
伴着街上聒噪的抱怨声之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楚辞好奇,便向府门走去。
开门一看,竟是禁军?
楚辞寥寥一眼便知步兵至少有二百人。
禁军快马惊城,兵卒大肆游街,这在南云都城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发生了何事?”楚辞十分疑惑,便叫小安去打听。
小安跑到街坊四邻处打听,不到一会儿便回来了,“问不出,大家都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此大的阵仗,莫不是哪家勋贵犯了事?”小知轻声嘀咕。
楚辞听小知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知怎么了,竟有些紧张。
“眼看就要下朝了,我去找肃安候再问个仔细就是了。公主,您一晚没睡,赶紧去休息吧。”小安急急安慰道。
楚辞点了点头,转身便回到府里。
走到大院中央的楚辞猛然回头看向门外,那眼神仿佛看到了厉鬼一般,“禁军去的方向,若论勋贵人家,那边只有......”
“林家!大将军府!”北言突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
“北言,备马,快!”
北言二话不说,直奔着马厩跑去了。
楚辞在门口焦急等待着,北言动作利落,不一会儿便把楚辞的马牵过来。
楚辞一脚登上马背,狠狠夹了马肚飞奔出去。
眼看着就要到大将军府,顾不得街边人群抱怨,楚辞加快了速度,这时一匹黑马径直从小路窜出横在路上,挡在横冲直撞的楚辞面前。
楚辞勒紧缰绳,战马嘶鸣直接站起。
定睛一看,竟是姜湛?
“兄长!”
“跟我回去,现在!”
“禁军他们好像是去了林叔——”
“跟!我!回!去!听话!”
说罢姜湛的战马轻撞了楚辞的马头,逼迫她掉头,楚辞满腹的疑惑,那是他师父呀!
楚辞勒紧缰绳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姜湛见状直接抓住战马马头,硬生生拖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