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木骚骚头,成亲作甚,不如跟着郎君痛快,不过是见刘掌柜说得郑重,有些想看看罢了。
李佑乔指了指丙号箱子,“在那,你去取来。”
红木彩雕盒子,一尊白玉观音,触手生温,色泽莹润,戴着金冠的观音立于莲座上,一手净瓶,一手胞抱娃,别的送子观音都是一个娃娃,这尊不同,抱的确实成双的娃娃,雕刻极为细致,连娃娃脸上的表情都可见。
多木欲伸手,又缩了回来,嘿嘿笑道:“真是个宝贝,谁家小娘子出嫁若有这一尊,在婆家定是大大的长脸。”
“嗯,”李佑乔轻哼一声,抬手关了红木盒子道:“好好抱了,跟我走,碎了要你赔。”
多木伸手紧紧抱在怀里,跟着李佑乔往外走问:“郎君,我们去哪呀?”
“烟柳桥。”李佑乔快步走出府门。
翠娘的婚期最后落定在八月初十,正是莲子飘香时节,青秞把给翠娘做的衣服图样最后一笔收了工,叫桐花送去给刘掌柜赶工,自己从颜记后院沿着楼梯去梁河沿吹风,颜记侧面临着梁河,河边植了一排的柳树,青秞叫人拿竹子绕最大的那棵柳树细细密密围了半圈栅栏,里面安置了竹桌,竹椅,那竹栅栏挡了日头晒,又不挡住河风凉意,就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在竹椅上坐了,也是惬意至极。
青秞坐在竹椅上托了腮看柳叶打在河面打旋,转出一个个波圈圈儿,李佑乔摇着乌蓬小船靠了过来,眼底笑意盈然,看青秞看着河水眼都不动,手里的船篙轻点几下,河水飞到青秞脸上,青秞霍然起身一眼瞧见是李佑乔张嘴便道:“大哥哥!”
喊了似又觉不妥,毕竟两人都大了,这般称呼少了些尊重,一时又没想到合适的称谓,不觉凝眉,李佑乔瞧着青秞的样子便知青秞现在不知如何称呼自己,有意逗她便道:“我在家行二,你叫我二郎也可。”
二郎?李二郎?青秞细忖仍觉不妥,抬眼看李佑乔,见他正促狭的笑了看自己,眼珠儿一转,狡黠一笑,微微施礼笑道:“李家二郎安好。”
李佑乔不由得笑出了声,“好个慧黠的小丫头,小时候你可乖许多,吃了我的糖葫芦还知道送个娃娃呢。”
桐花知道青秞定是来大柳树下乘凉,端了两碗红豆沙过来,只瞧见青秞自个对着个乌篷船说话,一时奇怪,探头一瞧,忙放了托盘见礼:“见过李郎君。”
“红豆沙湃井水了吗?”青秞伸出手指触了触碗沿,皱了眉,“不用冰,你给我湃湃冷水呀。”
“姑娘着凉了,只能吃热的,大娘子交待的。”桐花笑道。
“我来时驾船出了汗,歇了下后背发凉,正要喝碗热的,不如另一碗给我吧。”李佑乔指旁边一碗道。
桐花送过去,多木接了,李佑乔看着碗里皱眉,放了土豆粉吗,我不爱吃土豆粉,有生味。
“不是土豆粉,我家姑娘也不爱土豆粉,放的糯米,仔细用炭火煮的,费时得很。”桐花笑道。
李佑乔颔首,几口喝了红豆沙,“喝了你的粥,我也送你个回礼,多木送过去。”
多木抱好了红木盒子放到竹桌上,又跑回船上,李佑乔船蒿一点,船在水里一转,已经离岸,“那个是送给你姐姐出嫁之礼,好好拿着,若打了,可找不出第二个了。”水面传来李佑乔的声音。
入夜,青秞抱了红木盒送进翠娘的房间:“姐姐,李佑乔送你的出嫁礼。”
“我们与他不熟,为何送礼?”翠娘边说边打开盒子。
“颜记与芙蕖阁多有来往,估计是替叶掌柜送的。”青秞含糊着说,将头凑过去挨着翠娘看盒子里的东西。
青秞不懂玉,但是还是轻悠的时候戴过几个玉镯,比这个送子观音简直是天地之别,心知这不是一般物件。
翠娘瞧着观音神色也慎重起来,“青秞,瞧着这送子观音贵重的很,叶掌柜怎么送这么重的礼,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们不能收。”
青秞略一低眉,伸手合上红木盒子推向翠娘,“你收了,我听说新嫁娘陪嫁的送子观音若能得公婆喜欢是大大长脸的事,这尊送子观音定能为你讨个好彩,施家的兄嫂我们没见过,虽则镇里都说好,内里的事谁个知道,你还是带上这尊观音,更多些底气。”
翠娘闻言踌躇,青秞再道:“我们与芙蕖阁生意往来罢了,叶掌柜对我甚好,就算以后打交道让些利,那也是该的,这尊送子观音平常之家可寻不来,你带着过去吧。”
翠娘点头,青秞头歪在翠娘肩上,“翠娘,我不想嫁给温云州。”
“八字没一撇,谁让你嫁了。”翠娘逗青秞笑道。
青秞嘿嘿一笑不语。
翠娘将青秞推起来,端正了颜色道:“前些日子温大娘子来了我们家探口风,走的时候口角带笑,我瞧着只怕只等温云州过了府试就会议了。”
青秞默然无措。
第51章 恶客
正对账册、礼单李氏听得外面院子里吵吵嚷嚷,隔窗瞧着是潘进带了十来个人进来,挤满了院子,个个叉手叉脚,四处张望,定了定神竟是沟子村一家子十几口子都来了。
李氏脸色一沉,坏事不沾,有了好事个个都恨不得滚一身香油回去,与元妈妈道:“沟子村的不是说结亲当日才来,送了亲吃了饭便回去吗,来了这一院子,屋子里可怎么住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