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似乎特别不愿听他结巴,二分烦躁变成五分,皱起眉说,“你以为什么?哪天走啊秦律师?”
“啊?”秦冬阳更被这话问住。
“哪天走!”林巍重复且又强调地说,“你用不用这么有情有义?自己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呗,还得操心我有没有人用?”
秦冬阳被他噎得胸口一窒,不由自主地说,“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打算立刻走,就是聊聊……”
“少聊用不着的!”林巍语气很硬,“林律没那么闲。走你就痛快走,不走你就好好干,其他的事少操点儿心!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下去,自己回家。”
秦冬阳老大个人遭他这么直白的撵,没法不难受,连忙就推车门,将推开了又把心给一横,暗说反正骂也挨了,该讲的话还得讲出去,于是又回头说,“我就提醒一句,您要非选熟悉的人,小张总比小成强些。助理也不是啥高科技活,宁可要个呆的,也别挑那脑子精的。”
以为林巍还会骂他废话,没想到这人脸色反而好了一些,“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明白?”
“您明白。”秦冬阳单手扶着车门,“成蔚明显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一个人的打算太多就得小心提防。”
“呵……”林巍竟然笑了,“你挺好玩的啊!一个人的打算太多?且不讨论你这么巴巴地追着我来评价不太相干的人好不好了,单讲讲这个‘打算太多’吧!秦冬阳,你像成蔚这么大时少打算了?好提防吗?”
秦冬阳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了个干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住林巍。
什么东西蓦地碎开,流血。
原来在林巍的眼中,自己不但是个“巴巴”赶来诋毁新同事的小人,还是一个处心积虑图谋不轨的阴暗之辈。
而且好像辩无可辩。
自己急慌慌的,明知不被欢迎也要硬追过来,所说所讲都是笑话,都很令人生厌。
“对不起!”他迅速说,“我太自以为是了!”
太自以为是了。
以为可以关心可以提醒可以凭借深爱真诚。
胸臆冰凉肋胁寒痛,秦冬阳却努力笑了出笑,他伸脚踩住车外的地,用了点力站起身体,关车门的时候又补了句,“真对不起!”
车里面的林巍缓缓收起面上笑意,他沉着脸,点火起车都没半两表情,可是呼呼开了好段路后眼前竟还闪着秦冬阳苦笑时的样子。
“他妈的,”这大律师忍不住地骂了一句。
谁对不起谁啊?
有电话进来,他按开了车内蓝牙。
“林律到哪里了?”略低沉的男音传了出来。
“出律所了!”林巍回答,随后又问,“确定甄阳今天会到场吗?”
“确定!”那人很有把握,“真不用给你们介绍介绍吗?”
“h市太小了,”林巍果断地说,“谁要安心打听谁的底细都不费劲儿,所以别凑太近。我就远远看看。”
“那一会儿见!”对方没再啰嗦,痛快挂了电话。
林巍眼神复又深邃起来。
对汤静的后续跟踪交给刑侦队了,但他一来想要拉拢仍旧不太信任自己的常在峰,二来也想促进林勇的案子尽快侦破,当然就得千万百计地寻找办法。
本职工作不算太少,额外的事也多,林巍没有太多精力放在秦冬阳的身上,驱车赶赴目的地的同时不甚愉快地想:内向小孩儿就是心思重,动不动就多愁善感想这想那。就是日子过得太好有闲工夫,晾晾就安分了!大不了忙完这一阵子把他喊来搂搂做做。成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的,不就是没有安全感吗?进了被窝热气一烘啥都忘了。
第70章 谎言败露
秦冬阳用脚量出了律所楼下那片老大老阔的停车场,又步行了很远一段路后才老马识途地立在公车站牌下面,身体里面那种灼人痛意终于逐渐退潮,保持住一个不太兴风作浪的状态。
本想回家,望见熟悉的公车号时秦冬阳突然又对即将到来的长夜心生畏惧,临时改变主意,给隋萌打电话说,“姐你在干嘛呢?”
“才忙活完!”隋萌爽快地答,“冬阳在干嘛呢?”
“我想过来找你,”秦冬阳说,“咱们一起吃晚饭吧!”
“哎呀那太好了!”隋萌笑得更加爽朗,“就去我工作室这栋楼的顶层吧!我早看上那儿了,城市风光尽收眼底,你说什么感觉?君临天下的一览无余啊!可惜格调弄得不太适合单身用餐,总算冬阳能有时间陪姐,弥补弥补我的遗憾。”
其实就是懂心理的人儿更懂体贴,既要替秦冬阳并不厚实的钱包考虑,还不想找过分没档次的地方让男性友人没面子,隋萌早就去过顶层餐厅好多次了,知道两个人不丰不节俭地吃上一顿也就二百左右。
所以说年长几岁的人心眼就会多些,隋萌边等秦冬阳边补妆,同时笑笑地想。
秦冬阳来得挺快,姐弟两个手挽着手乘坐内部电梯上楼,刚到顶层就有知客询问,“两位赴宴还是就餐?”
“就餐!”隋萌回答,“刚才打过电话,现在有位置吗?”
知客就让另外一个服务人员过来引领他们。
拐向就餐区的时候,秦冬阳随意瞄瞄路过的宴会厅,见其门柱奢华内饰奢靡,略显好奇地说,“这个点儿了,肯定不是婚宴寿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