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康壹竽愣住了,就是赵壹笙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赵壹笙同样站了起来,不管眼前人可是方新箬,她扳过她的身子,目光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地询问:“消息准确?”
方新箬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赵壹笙。
赵壹笙知道,方新箬没必要拿康壹竽的事情来开玩笑。何况这件事情本身也并不好笑。
就在赵壹笙刚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她感觉到方新箬悄悄地拽了她衣角一下。联想到刚才明知道阿竽成了副总裁,情绪上却没有太过波动,赵壹笙敏锐地察觉到内里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没有说话,而是重新坐了回去,静静地看着还在石化的康壹竽。
“告诉我,这种结果,你怎么和我妈交代?”方新箬可不管康壹竽现在的情绪,她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充满了压迫性。
新箬从来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这些年来就算伪装的再好,骨子里的东西也是很难改变的。
康壹竽抬眸,她迎上了新箬满是压力的眼神。第一次,她生出了无力感。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她可是拿下了江家啊。
她帮blackstone在申城周边拿下了最重要的一个据点啊。
为什么?
眼看着她的眼神中遍布对自己的怀疑与否定,赵壹笙觉得不太美妙,她向着姐姐的方向走了两步,可还不等她张口说什么,就被回头的方新箬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阿笙,你先走。”方新箬这样和她说道。
哪怕是现在的赵壹笙,依旧没有办法在方新箬这样的眼神中全身而退。说到底这始终都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她不太适合掺和太多。
看到姐姐已经下意识地想要靠在方新箬的身上,赵壹笙没有说话,她淡淡地点了个头,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离开。
离开饭店,赵壹笙走在外面。
卓舒清当然找不到她的踪迹,那是因为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出过邺城。出现在外地的身影,大多数都是为了收购物流园而四处奔走的阿竽。
灯下黑的道理,卓舒清居然不知道。
平静地走在街头,赵壹笙将脖子上的围巾调整了一下,本就不大的脸藏起来了一半。她的步伐并不快,至少在周遭行色匆匆的人们身侧是显得那样的慵懒闲适。
邺城的冬天风很是凛冽,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土著,但一定程度上这样的天气并不是很适合赵壹笙的生存。她仰着头,看着自己头顶上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树木,一时间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断了,她的脑子怎么也变得和这个树一样了,空空的。
不光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卓舒清这笨蛋,难道就不会再打来一个电话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赵壹笙竟然走了5公里,一路从吃饭的六道口走回了枫树湾。回到家里,一件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去,赵壹笙很是疲累地走进了浴室,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只是泡澡。
等再度出来,时间竟然已经来到了凌晨。
她一边走着一边系上自己身上的浴袍,等到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下一口后又觉得有些热,径直走向冰箱,她又给自己放了几颗冰块后,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瘫坐在椅子上,赵壹笙抬着头,看着天花板。
尤记得和卓舒清见面的那天,她也是和现在这样,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那时候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想说,要赶快拿下高科的控制权,要歇一阵子。
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已经将高科和海外高科拆分,拆分出来的gke都已经上市了,她也成为了高科无线和gke的董事长。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达成了那时候的目标了呢?
那么接下来,她应该做什么呢?
歇一阵子吗?
歇一阵子的生活是应该怎样的呢?
赵壹笙脑子里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她忙碌了太久太久,根本就想不到人歇下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否要像之前和卓舒清分手后那样,再找个海岛躺一躺呢?
还是也去澳洲看小羊?
迷茫啊,迷茫。
赵壹笙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了。
莫名的,她感觉这个电话应该是卓舒清。
起身走到客厅,她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果然,是卓舒清。
“卓总。”
卓舒清没想到赵壹笙这么快递接起来电话,她的动作一愣,随后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阿笙。”
“有什么事情吗?”赵壹笙的语气很平静,目光却落在了客厅落地窗外。
呼啸的北风渐起,吹动了本就光秃秃的枝干,带来一片萧瑟肃杀之意。本来就不喜欢冬天,现在更不喜欢了。
“你现在想和我说话吗?”卓舒清注意到司机征求自己的意见,她看了眼目的地的地址,点了点头,坐上车后,轻声询问赵壹笙。
要是不想和你说话,何必接你的电话呢?
赵壹笙扬起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