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声响,脚步声临近,软糯稚嫩嗓音突兀响起:“大姐姐,你怎么在外面吹风淋雪啊?”
林锦回神,恍惚的看向衣物沾上风雪的小尼姑,只见她怀里捧着盛放香烛纸钱的竹篮,拙劣掩饰低落神情应:“本小姐出来散散心,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慧静给师傅买东西,大姐姐要跟慧静去避风喝杯热茶么?”
“算了,我还有别的事。”
说罢,林锦偏要离开,可还没转身,又停了下来,偏头看向仍旧张望自己的小尼姑,犹豫出声:“無引师太让你出来买东西,你身上还有闲钱吗?”
也许想要潜进芙蓉金铺,并非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小尼姑从袖兜里取出剩下的几个铜板应:“这些都给大姐姐。”
林锦不可置信的看着满面真诚的小尼姑,心中设想破灭大半,叹气出声:“这几个铜板,你还是自己留着买烧饼吃吧。”
果然自己真是昏了头,怎么会傻到向一贫如洗的小尼姑借钱呢。
小尼姑看着掌心的铜板,脑袋转了转,询问:“大姐姐是想要很多很多的银子吗?”
林锦颔首应:“对,至少五百两吧。”
自己想要进芙蓉金铺探查百问堂的情况,肯定得打扮成有钱大户,否则恐怕进门就得被人赶出来。
“那大姐姐跟慧静去前面的院落一趟吧。”
“你真的能拿出五百两?”
小尼姑领着路应:“嗯,师傅把水若庵的钱都放在箱子,慧静见过里面有很多银票。”
林锦犹豫道:“这样做,你会不会有麻烦?”
毕竟五百两数目不小,無引师太搞不好会狠狠训斥责罚小尼姑一顿!
“不麻烦,师傅说水若庵的钱以后都是给慧静保管,所以慧静有一把箱子钥匙,平日里要花钱可以直接拿。”
“無引师太,对你也太好了吧!”
江湖传闻里性情反复无常,行事令人畏惧的無引师太,竟然会这么溺爱自己的小徒弟。
小尼姑抱着竹篮领路,弯眉笑着,点头应:“嗯,师傅是天底下对慧静最好的人!”
林锦见此,亦被感染几分笑意,方才不再有所顾虑,视线转而看向她竹篮里的物件,并不像过节准备,好奇问:“你买的这些死人用的香烛纸钱做什么用?”
“不知道,师傅先前回到院落就把自己关在房内,只交代要备这些物件,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看样子你师傅祭奠什么亲人或是好友吧。”
小尼姑点头应:“也许吧,不过师傅没有朋友,好像有一个姐姐,可惜慧静从来没见过呢。”
林锦一听,亦没有什么印象,便没再多想。
两人来到巷道某处大院,林锦好面子,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自己借钱的事,所以悄悄翻墙跟小尼姑进院,而后在约定地点等待。
雪夜纷飞,院落的老树枯寂沧桑,林锦打量地方,猜想应该是水若庵一派租的院落。
年底凨城客栈要么关门歇业,要么价钱高涨,还不如寻常百姓院落便宜敞亮,更适宜门派弟子聚集居住。
风声瑟瑟,枝叶摇晃时,有三两脚步声临近,林锦本以为是小尼姑。
没想却见是水若安的其它弟子,连忙隐匿身形,只见她们穿过廊道,嘴里颇有怨念的嘀咕。
“师傅老人家如今真是越来越偏心,慧静师妹弄丢心经,竟然都未受半句责罚!”
“我看师傅老人家太溺爱慧静师妹,将来保不准要把掌门之位给她。”
“不可能,慧静武功再厉害,可性子呆傻的像个哑巴,论资排辈她怎么也不该是一派之主!”
“二师姐说的有理,只不过师傅老人家性情,咱们都知道,谁敢唱反调,三五年禁闭绝对少不了啊。”
“不过上回水若乌芩庵山门受袭,弟子死伤无数,只有慧静毫发无损,若她是朝廷奸细的话,她就绝对当不了水若庵掌门!”
众尼姑于墙落腹诽恶语,心思却是狠毒至极,林锦听的是更是气恼,随即抽出长鞭,悄然逼近。
院落劈哩叭啦声似鞭炮声响,哀嚎惨叫连连,不过很快咆哮寒风遮掩大半。
大院主屋内里,香烛静燃,小尼姑手里折着纸钱,整齐堆叠一旁出声:“师傅,这些够吗?”
“够了,你也去睡吧。”無引师太探手接过纸钱放置火盆之中焚烧,神情悲戚,轻叹道。
小尼姑起身,想起大姐姐的钱出声:“师傅,弟子想要取钱。”
“你自己去拿就是,为师想一个人静静。”
“是,师傅。”
从内里出来拿着五百两银票的小尼姑,快步穿过廊道,独自往后院行进,赶赴约定角落。
没想却撞见三五个师姐,她们鼻青脸肿,腿脚不便,互相搀扶行进,小尼姑困惑道:“二师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不小心摔了一跤!”几人心虚毒计被人偷听得知,一时哪里还敢张扬,满是畏惧应道。
“是啊,慧静师妹,千万别跟师傅老人家提。”
“嗯,好吧。”
眼见几人狼狈离开视线,小尼姑仍是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