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矮榻旁的司蓝拆解朱珠昨夜歪扭缝补的口子,指间针线轻巧穿过,无奈应:“师妹,醒的太晚了。”
昨夜真是不该让朱珠来缝制衣物,现下反倒更耽误功夫。
“难得没有睡在四面漏风的破屋,还能睡在温暖软乎的大床,真是不舍得起啊。”朱珠打着哈欠,裹住被褥不愿起身,因听见司蓝声响,便转头向外看寻,纱帐朦胧遮掩处,倩丽身影若隐若现,似乎正走近而来。
脚步声近,司蓝探手撩开纱帐,视线看向裹成蚕蛹般只露出脑袋的朱珠,只见她眼神清澈迷糊,俨然一幅还未睡醒模样,将衣物放置一旁,挑眉出声:“现下再不起,莫非师妹连午饭都不想吃?”
“午饭,还是要吃的,”朱珠看向似是从画中出来的司蓝,秀眉美目如远山墨画,赏心悦目。
随即朱珠回神坐起身,探手去拿自己衣物,发现好像并没有瞧见明显破损缝补迹象,困惑出声:“奇怪,昨夜我这件衣物缝了好久,怎么现在连口子都看不出来?”
“师妹的女红真是不行,若是缝制那样就穿出去,恐怕旁人会以为衣物是从破烂处捡来,所以方才更改缝制。”司蓝直白而残忍的埋汰道。
朱珠难得没有反驳理论,自顾起身穿衣,深以为然的应:“师姐说的没错,我也是昨夜才知晓针线活竟然这么难!”
只要一不留神就缝的歪歪扭扭,朱珠都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司蓝将纱帐束起,见朱珠柔顺长发洒落身后,更衬托身段玲珑,上前探手给她梳理几缕俏皮发丝,葱白指腹牵引她的衣带,稍稍拉扯,便轻易勾勒朱珠如今褪去少女青涩,渐露芳华曼妙变化的玉体,嗓音不觉微哑的出声:“针线活并不难,我重新缝制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师妹是太不熟练,以后多缝缝补补,自然就熟能生巧。”
而且这般还能锻炼朱珠的耐心,司蓝觉得未尝不是个好法子。
朱珠看着给自己系衣带的司蓝,温婉侧颜,言语轻柔,让人莫名面热舌燥,却没有如平日里胡闹举动,反而呆愣的不敢乱动,撒娇道:“我比不得师姐心灵手巧,还是请师姐以后多帮帮忙吧?”
“若一两回尚且可以帮忙,但师妹衣物三天两头的毁坏,未免太不爱惜,还是师妹自己缝补吧。”司蓝移开落在朱珠身段灼灼目光,抬眸看向她止不住偷懒心思的俏丽面容,指腹微紧的系住衣带,并不打算就此纵容她。
“呃、师姐轻点,有点勒人。”朱珠猛地感觉到自己险些被衣带勒成两截,深吸气的出声,“我保证以后肯定会格外爱惜衣物!”
缝缝补补,实在是太累人,朱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司蓝着想嘛。
司蓝闻声,方才稍稍松了些力道,探手抚平朱珠衣裳褶皱,漫不经心道:“师妹最好说话算数,现下赶紧去梳洗,准备吃饭吧。”
“好咧!”朱珠得到解脱,舒坦的呼出长气,暗叹原来司蓝是担心自己不爱惜衣物,所以才整这么一出啊。
待两人简便用饭,各自佩戴斗笠,方才悄悄出客栈探查情况。
昨夜暴雪将凨城各处都染上霜白,房屋墙头角落皆是晶莹剔透积雪,不过街道积雪大多被踩的泥泞污秽,只余浑浊雪水。
年关将至,凨城街道商铺摊贩多,其间卖的都是过冬过节物件,吆喝声不停。
几辆马车从旁驶过,车轮经过坑洼处,溅起飞雪泥泞,朱珠侧身小心翼翼躲避,目光看向各处商家于寒风中招展摇晃的幡旗,查找特殊记号,随即同司蓝迈步进入其中一家药铺。
“两位是要看什么病?”药师上前询问。
“我想查一群佩戴奇怪面具来历不明的人。”朱珠压低斗笠遮掩面貌,直白出声。
药师眼露迟疑打量,视线落在两人佩剑,只得装糊涂应:“姑娘,药铺只负责抓药治病,查人得去官府衙门啊。”
“你们百问堂难道如今连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了?”朱珠不欲耽搁时间,抬剑重重一放,“放心,我们有钱,尽管开价吧。”
“姑娘有所不知,近来堂主下令,各堂不得再接触江湖中人贩卖消息,需得隐秘身份。”
“我们马不停蹄赶好几个月路程来到凨城,你觉得这几句话能打发走我们吗?”
药师见来者不善,面露难色道出声:“实在抱歉,现下外头世道大乱,各地灾荒流民成患,朝廷军队又四处镇压,而江湖此时血案频出,人心惶惶,百问堂亦难以自保,恕无能为力啊。”
朱珠有些捉摸不透情况,狐疑出声:“我们都还没说要查什么人,你们何必如此慌张避讳?”
“姑娘可能还不清楚情况,现下百问堂各地失联,所以对外一律不做任何买卖,实在无法替您查探所需消息。”
“真稀奇,你们百问堂是江湖最神秘的帮派,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能逼的你们如此地步呢?”
司蓝于一旁打量药铺内里陈设,视线落在收拾成箱的药材,幽幽出声:“百问堂的总堂在凨城何处,如果你不行,我们可以去见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