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朱珠探手遮住司蓝频频质询眼眸,以免她看出自己的心思,更是不愿意服软。
眼前落入昏暗,司蓝感受着朱珠掌心温热,只得接受她的好意,闭眸小憩。
好一会,朱珠缓缓松开手,视线看向入睡的司蓝,心想她大概也很困了吧。
自从出天恨谷,司蓝跟着自己风吹日晒,还得过着以天为地以地为席的流浪日子。
两人昨夜里忙活一宿,今早到现在司蓝又一直没合过眼,朱珠都有些过意不去。
良久,朱珠仰头转动酸涩脖颈,不敢太大动作,以免惊扰司蓝休息。
只是朱珠没想到,才过一个时辰,自己就腿麻的难受,暗叹司蓝平时是怎么忍得了?
没办法,朱珠尝试转移注意,目光落向庙内熟睡的众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三两乞丐正悄悄逼近商队镖师。
这群商队镖师也不知运送的是什么物件,不仅看守的十分严密,而且马车外面都用防水油纸粽叶布严密包裹,特别注意防水防潮。
朱珠看向那几个乞丐拔出短刀,猫着步法逼近马车,看样子是要偷马车里的货。
先前朱珠进庙就察觉这群乞丐不比寻常逃荒流民,他们面露匪气,而且三两成群,十有八九是犯过案的团伙。
现下世道太乱,匪祸横出,抓贼该是官府办的事,朱珠不打算节外生枝,自然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朱珠其实也想看看商队镖师运送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只见那三两乞丐才刚露出短刀,随即便被一镖师察觉动作。
按理寻常镖师见此,大多把匪徒痛打一顿,或是押送官府处置。
可是镖师拔刀便砍向要害,分明是想致人于死地。
那三两乞丐全然没有还手余地,甚至连声惊呼都没有,便倒地而亡,脖颈鲜血浸泡枯草,弥漫开来。
不少乞丐吓得无法继续装睡,那七八个镖师陆续拔刀,似乎是要赶尽杀绝。
朱珠暗叹,这些人与其说是镖师,倒不如说是杀手更贴切。
原本朱珠不打算掺和,可现下司蓝刚睡着没多久,自然不能让他们惊扰好眠。
朱珠探手捡起几块碎石子,一手轻捂住司蓝耳朵,目光看向逼近乞丐们的镖师,暗自发力。
嗖嗖两下,石子击中那镖师右手腕,手中佩刀落地。
而吓得跪在地面的乞丐们,趁此,像鱼儿般仓皇跑出破庙,生怕丧命刀下。
庙外雨声嘈杂,众镖师一时无法辨别来人,纷纷警惕护在马车周围。
狭窄的破庙里一时落得空旷,朱珠佯装困倦的移开目光,低头装睡。
风雨不停,破庙墙壁漏风,卷起枯草横飞,众镖师一时草木皆兵。
“老大,那高人还在吗?”一镖师护住吃疼的右手腕,后怕道。
镖师为首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视线巡视破庙,视线狐疑的落向角落三个熟睡的年轻姑娘,摇头应:“对方无心取命,收刀吧。”
“是!”众镖师闻声,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朱珠暗自偷笑,缓缓睁开眼,没想却迎上司蓝幽深墨眸,暗叹糟糕,看来她还是被吵醒了啊。
没想,司蓝却不慌不慢的拿起朱珠遮住耳朵的手,重新搭在眼前,随即继续闭目睡觉。
这等举动,朱珠反倒给整不会了。
司蓝她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长夜漫长,天光微明,雨水终于淅淅沥沥的小了许多。
商队镖师已收整离开破庙,朱珠伸展懒腰,从窗户张望他们去向嘀咕:“这么一伙人如此谨慎怕是有什么鬼名堂哎。”
司蓝烤制着烙饼,打开水囊喝了口水出声:“师妹,我觉得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朱珠偏头回看询问:“为什么?”
“他们明显不同寻常走江湖的习武人士,昨夜下手极狠,若非没有雨声掩护,你的出手很可能会被发现。”
“我还不是想让师姐多睡会嘛。”
司蓝收起水囊放置一旁,抬手撕扯烤制绵软温热的烙饼递给朱珠,无奈出声:“那为首者的男子武功不低于你我,若是真打起来,我们胜算未知。”
朱珠张口咬住烙饼,见司蓝如此严肃,只得消了玩笑心思,凑近道:“师姐,如果真是如此,那马车里肯定是宝贝啊。”
这话一出,司蓝怎么可能看不出朱珠的心思,探手捏住她白嫩脸蛋,忍不住说教:“若是师妹不想要命的话,大可去偷试试。”
“哎呦,轻点嘛。”朱珠皱眉的嚷嚷,满是无辜的看向司蓝解释,“我又没说要偷他们的东西,只是好奇而已嘛,师姐难道就没有好奇的东西吗?”
司蓝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眸,神情微怔,指腹缓缓松开动作,自顾吃着烙饼应:“没有吧。”
如果说朱珠是物件的话,那倒能算上一件。
可朱珠是活生生的人,司蓝没来由的说不出口。
朱珠并未怀疑司蓝应话,大口啃着烙饼,含糊不清的应:“人没有好奇心,活着多没有乐趣啊。”
话音未落,没想一直熟睡的小尼姑缓缓醒来出声:“好香啊。”
“你、你不会还要蹭饭吧?”朱珠看着小尼姑热切期望的目光,叹气的撕下一部分烙饼给她,而后偏头看向司蓝,无比坚定道,“师姐,我们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