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一路快速折返。
“你直接给这么多,他们敢收吗?”
宋诗宜脸上都是不解:“孩子都看得出,余氏当然知道,灶食极可能不是卫祁骧的东西。只是吃的话,他们收下,倒是能理解。先前皂老师也想要给她们一些帮助,被余氏直接拒绝了。”
“会收。”
陆尧轻声说。
半个小时后,伊莎贝尔一路回来:“大人,她们收下了。”
她递给陆尧一张纸。
陆尧接过一看,纸上写着。
「茲因余樵雁治病而向黃甲先生私人借款,共借玄票壹佰萬整,到期償還壹佰貳拾萬整。
借款期限為:大秦復光貳拾陸年到叁拾陸年
如未能按期歸還借款,違約玄票按壹佰伍拾萬償還,如無力償還,願無條件接受官府律法懲處,特立此借條為證。」
下面还有余氏的亲笔签名、手印以及个人印章。
宋诗宜啊了一声:“为什么皂老师给的她没要,你给她会要?”
“简单。”
陆尧边走边说:“皂老师是天庭公职人员,身份敏感。我不是,是私人关系。”
“再一个是,卫昭在上学了。余氏或许舍不得花钱治病,但会尽力满足孩子上学。现在经济环境不好,对于她这种家庭,供养卫昭读书,是改变卫昭本人和家庭现状的最好办法。”
“我这算是低息助学贷款,为了孩子她会要的。”
对于这点,陆尧自己是有体会的。
小时候爸妈衣服总是一穿就是好几年,给陆尧却买得很勤,哪怕父母收入微薄,但还是竭力满足自己,尤其是学习方面从未克扣。
其实陆尧预备了两个方案。
一个方案就是让伊莎贝尔直接说,告诉余氏,用这笔信仰之力购买卫昭的【接口卡】,并表示这是一张对自己价值很高的道具。
结果失败。
余氏完全不信。
她说:“您别开玩笑了,灵能封装卡妇人也知晓,孩子们很喜欢,不少大人也购买这卡片,希望能抽中宝物,一夜暴富。但昭儿那张卡,虽然外界数量很少,但也并非价值连城。”
所以只能转方案二。
从教育角度上压力和强度。
伊莎贝尔如实重复了陆尧叮嘱。
“大秦经济下滑,失业会持续增高,竞争将会变得更加残酷,只有教育才能改变普通孩子的命运……”
“其他孩子都在学,都在报班和请辅导,如果你的孩子跟不上……”
“生活有多残酷你应该很清楚,教育首先是完成筛选和分流……”
现代社会制造焦虑是专业的,陆尧只是让伊莎复刻了一部分教培机构的宣传术语,就让余氏当场破防。
她咬牙答应,只是写下欠条,特意标注是自己的债务,不想儿子有任何风险。
对陆尧来说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要钱。
痛宰大户陆尧毫无心理负担,可遇到处境艰难的人,他也会尽量保持等价交换。
伊莎贝尔复述道:“大人,余氏说,她会到处留意还有无接口卡,这是她的名帖。她说您需要可以通过拜帖找到她,就不用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陆尧接过她递来的木片名帖,上面写着「沿边坊余樵雁」。
这即是本地的电话号码和名片,通过插入木匣般的拜帖进行拨号连接,仅限本地生效。
民间更习惯称呼拜帖为顺风耳。
“我懂了。千金买马骨,这样就让余氏变成了耳目和情报员。”宋诗宜忽然露出了解和释然的表情。
你懂个屁啊。
陆尧心里揶揄。
当好人可真不容易,我塞点钱帮人容易吗我?
不过余氏转达的话,让陆尧有些好奇,他转而请教宋诗宜:“大秦有很多灵能封装卡吗?”
“很多。”
宋诗宜想了想:“大概就像是我们那边的古钱币一样多吧,有真有假,需要鉴别。”
秦始皇通过神权君授确立了君权的绝对地位,而后又朝外疯狂扩张和拓荒,各路探险家和淘金客都随军队东征西战。
前方的大量收缴物和战利品被源源不断被送到国内,变成了时髦的新式商品。
一干新商品里,灵能封装卡的地位比较特殊,因其无法探测内部情况,就有开彩票般的赌博性质,引起了人们的狂热追捧。
只是这么多年之后,大家理智上也知道,灵能封装卡本身就是一个十赌九输的抽奖。但情感上还是很多人无法抵挡一夜暴富的梦想,所以还是会买。
陆尧问:“也就是说,大秦这边还有大量的封装卡库存?”
“对。因为扩张带来的封装卡还在不断回流,这边可比外界的封装卡便宜多了,大概是2万出头一张,只是这东西是大秦帝国官方直营,禁止民间私下交易。”
宋诗宜解释道:“不过这价格对大多普通人来说也不便宜,所以还会进一步拆分,变成本地俗称的‘灵卡票’,相当于购买某一张封装卡的部分,面值包括10、50、100三档。大体就是开出一个价值物,就能通过变现的方式进行获得收益,算是一种彩票和金融产品的结合。这样让普通人也能大量参与其中。”
陆尧默默听着。
走到沿边坊靠近主干道处,陆尧看到几个孩子脖子上挂着简易货板卖东西,手里还拿着一些精美的传单在到处散发。
“看一看嘛,看一看,拆一个赚一个哦!”
“拆了旧的,就补新的!”
“拆旧换新,不要钱嘞!”
“只要签字盖章就能住高品质的新房子了!”
“先到先得,先到选楼层和方位哦!”
……
陆尧让伊莎贝尔过去拿了两张宣传单。
传单上讲,沿边坊将进行全面改造,住户只要签字盖章,就能在拆迁新建完毕后直接搬进去住,房契也将交付到手,由大秦房科局章印确认效力。
从当地居民们大多无动于衷的反应来看,显然大家都见识过了这些手段,知道其中有猫腻。
不过陆尧最在意的,还是负责拆迁改造的地产商。
落款为。
「乌有乡大秦咸阳会馆」
竟然是乌有乡在搞这事。
陆尧来了兴趣,翻出【微笑先生】给的名卡,使用【私密通话】。
片刻,卡片上传来一个男中音。
“尧神先生,好久不见。”
陆尧说:“看到你们在大秦沿边坊的传单,你们还直接承包这里的改造?”
他之前以为,微笑先生是以世界和文明作为目标,进行直接收购和并购。没想到在大秦这样的世界,他们还真当地产开发商。
“哦?尧神先生也在咸阳,想来也是参与这次的竞标吧。”
微笑先生说:“见个面,喝一杯茶如何?”
“也行。”
“请用名卡上的【开启坐标】,我这就派人来接你们。”
陆尧操作了一下。
宋诗宜则是有些吃惊:“你和乌有乡也有交情?”
“打过一些交道。”陆尧说:“我是你的情报员,有些情报很正常。这次也算是去打听情报,你和我们一起去?”
宋诗宜点点头,表现得很兴奋。
大概十几分钟后,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大,而后一路往下坠落,附近空中滑翔的巡守都向其靠拢查看,确认后,巡守们态度一变,成了那飞行物旁的护航员。
空中之物形如金鱼风筝。
只是与普通风筝不同,它体表由某种金属铸造而成,呈现出金属冷冽又光滑的银白色。飞艇的鱼眼则由巨大的水晶打磨而成,散发出金色的光亮,仿佛一尾游曳云中的神兽。
金鱼飞艇缓缓停在沿边坊空中,引得地上行人和居民纷纷仰头观望,窃窃私语。
“那是乌有乡的「流宴飞鱼」,嚯,真气派,不过那不是招待各种大人物才会用的吗?这里有什么大人物?”
“该不会有大人物要到这里来吧?应该也是谈改造的事。”
“总不会是皇帝陛下来了吧?”
“那不可能,陛下驾临肯定到处都会进行封禁,应该是其他上流人物要到这里附近。”
……
流宴飞鱼稳定在一个高度后,鱼腹中飞出一艘古典式的画舫,而后缓缓降落在地面。
画舫还未停靠下来,滑翔的巡守就已经挥舞手里短杆,示意车辆让开,阻拦周围人靠近。
船上搭下舢板,铺出了长长的红毯。
一名身着黑西装的英挺青年从地毯边一路走来,在陆尧前微微躬身:“尧神先生,请随我上飞鱼,微笑先生在飞鱼上还有一个客人,他暂时抽不开身,还请您见谅。”
陆尧感知敏锐,能听到很多人都在猜测自己的身份,各种眼神都在打量自己这一行,人群里还有一脸目瞪口呆的余氏和其子卫昭。
他有点不爽:“这么高调干什么?”
“很抱歉,微笑先生说,不同身份需要不同的礼仪规格,必须以这种标准迎接您,才符合乌有乡的规范。”青年低头说。
陆尧说:“走吧。”
他带着伊莎贝尔和宋诗宜走入画舫里,里面也有端茶倒水的侍者。
陆尧心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