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自责的话,林翮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他知道,王郎君现在肯定很难受,先是发现自己的男人出轨,现在又得照顾受伤的自己,于是他努力扯着嘴角笑笑,安慰好友,“没关系的,不怪你,我现在也不是很疼了。”
王郎君比林翮聪明许多,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也没有拆穿他,而是像平常哄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努力压制哽咽的声音,一边轻轻喃喃:“别怕别怕,郎中马上就来了,很快就不疼了,乖乖,别怕。”
林翮忍着忍着,忽然眼睛有些湿润。
好想阳岑……
刘棉花脚程很快,赶着就把老郑请来了,进屋后也没让人歇一会儿,连忙请他帮林翮看看头上的伤。
老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头发和胡须花白,身子却很硬朗,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到了。
他占了王郎君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拿开帕子看了看伤口,将帕子递给王郎君,让他浸湿以后拿过来帮林翮清理一下伤口,他则在一旁从简易的药箱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开始调制药膏。
把药敷在伤口上的时候林翮感到疼,就往后躲了躲,老郑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边往他头上贴药,边温柔地哄着:“好孩子别动,别动啊,不痛的。”
药膏刚贴上的时候确实有些刺痛,但过了一会儿就冰冰凉凉的,痛楚减轻了很多。
老郑在一旁收拾药箱,林翮坐在椅子上对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歪头一笑,甜甜道:“谢谢你。”
许是很少见这样年纪的郎君会表露出如此纯真的孩童心性,老郑回头也付之一笑,冲他摆摆手,道:“不客气,这药记得每天睡前换一次,用个几天也就好了。”
担心得不行的王郎君这才放下心来,好生送走了老郑,掉转回屋的时候发现小东正扶着椅子垫着脚,林翮也笑眯眯地弯着腰。
“小林阿爹痛不痛,我帮你呼呼。”
林翮摸摸小东的脸,认真地回:“一点点痛。”
王郎君走过去,先是道歉,然后不安地道:“小狗,我让人去把你相公找回来吧?”
闻言,林翮立马直起身子,伤口小小地刺痛了一下,他伸手去捂着,抬眼望着对面的人,十分坚定地回:“不要,我相公在打猎,他知道了会分心的,我怕他受伤。”
“那你这受伤了也不能瞒着他啊,再说了你也需要人照顾的。”说到这儿,王郎君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道,“这样吧,我去你家照顾你,等阳兄弟回来了我亲自给他道歉。”
“不用了吧,这多麻烦你啊,而且小东还在这儿呢。”林翮摇着手拒绝了,启料王郎君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自己直接被整个儿架了起来,半扶着就往家走,“小东跟他爹睡一晚,没事儿的。”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就着月亮光还能稍稍看清些,当他们走到院子里看见半敞着的门以后林翮吓得浑身都凉了。
“门怎么是开着的?”
他惊叹完,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自己走的时候太着急没有锁好门,被风给吹开了。
“呜……小炮,我害怕。”
林翮此刻很庆幸王郎君陪自己回来了,不然他连门都不敢进。
“别怕,我进去看看。”王郎君面上很镇定,走过来扶着林翮坐到檐下,然后一手推开门往里走。
不多时,屋内燃起了亮光,王郎君拿着蜡烛到处都检查了一下,这才出来找林翮,“没事儿了,进屋吧。”
在屋里坐了没多久,林翮突然想起自己的兔子还在后院,猛地站起来,捶了下手心,“糟了,我的兔子。”
说完,直奔后院而去。
王郎君拿着蜡烛跟在他身后,却看见林翮在树下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上前查看。
林翮红着眼,用手指着地上被鲜血染红的兔子,旁边倒着被踩扁的兔笼和野花。
他努力忍了一会儿,可心里实在难受,先是抽抽搭搭地哭着,后来索性直接抱着王郎君失声痛哭,像个失去了心爱玩物的孩子。
入夜,阳岑在阴冷的深山里找到个洞穴,打算进去躲避一晚。
他在那个野猪窝周围找到了食物残渣,想着这个窝应该没有被废弃,于是就在附近设了陷阱,打算节省一点儿力气。
果然,在天亮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野猪嚎叫的声音,闭眼假寐的阳岑瞬间惊醒,带着自己的武器跟着叫声寻找过去。
他这次带了长矛,刺中野猪以后趁它奄奄一息的时候上前去快速绑住它的嘴,然后用黑布套头遮住眼睛,紧接着绑紧它的四肢。
做完这一切后阳岑赶紧将陷阱填埋,然后扛着野猪下山,不然野猪血引来其他的动物就很棘手了。
清晨的山路有些湿润,阳岑必须很小心地走,不然踩着松软的泥土后很有可能滚落山崖。
扛着野猪走了许久来到了之前和林翮一起来过的那片林子,这里面几乎没有大型的凶猛动物,他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了。
不过总共也没歇多久,他记挂着家里的人,稍稍喘匀了气就又扛着野猪下山。
太阳逐渐西斜,阳岑离家也越来越近,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仿佛肩上的重量减轻了许多。
熟悉的小房子映入眼帘,他远远地看着,自家屋顶升起了缕缕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