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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话是说不出口的,轻话说了又没有用。
  莫惊春长长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从很小?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从来没和人分?享过?同一张床。
  本以为会是一个失眠的晚上。
  小?橘察觉到了饲主的状态,她?把自己的尾巴放过?来,轻轻缠住对方的手腕,从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小?呼噜,仿佛规律的海潮,哄着人尽快入睡。
  在这种应当说是很吵闹的白噪音中,莫惊春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睡得十分?安稳,呼吸绵长,心跳平缓。
  一旁的兽人轻轻拉伸,骨骼碰撞,重新披上一身长毛,化作?最?原本的模样。
  人类的感官有利有弊,她?需要兽形时的嗅觉,去精准地分?析空气中的信息素,分?辨人类此刻的状态。
  猫无?声地挪动,巴掌大?的爪子踩在床上,将床垫按出一个个坑,尾巴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位置。
  它调转方向,缓慢凑近饲主的身体,仔细嗅闻。
  除了浓郁血腥气,人类女性还在释放大?量新鲜活泼的荷尔蒙和信息素,向外界表明自己如今的情况。
  年轻的、适龄的、健康的、适合繁育的。
  猫轻轻打了个喷嚏。
  自然界的雌性不会释放如此浓郁的信息素,因?为危险无?处不在。
  但人类不同,或许是没有了天?敌的威胁,这些澎湃的信息素就像是一个蛋糕,一个巨大?的标靶,向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猫有些晕乎乎的,却又忍不住逐渐靠近,潮湿的鼻端一点点挨上对方的腹部,隔着一层薄被,它仍能感受到底下那副身躯传递过?来的热力。
  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香气,以人类退化的嗅觉察觉不到的气味,却在它的感官中清晰分?明。
  它愈发贴近,最?后将脑袋轻轻放到人的小?腹上,人类没醒,它却慢慢睡着了。
  清晨,莫惊春被生物钟叫醒,眨了几下眼睛便恢复了清明。
  但这次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垂眼,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猫头倚在自己怀里,头朝下插在她?胳膊和身体的空隙当中,前爪垫在脑袋下面,后腿直直伸着,向外撇开,尾巴则搭在她?身上。
  莫惊春的睡相?其实很好?,晚上基本上不会乱动,睡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早上起来就是什么样儿。
  她?说会踢人,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猫的睡姿才是奇差无?比,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变成猫的形态,自己竟然没醒,看来睡得很沉。
  说好?的守夜,自己倒睡得很香。
  莫惊春忍俊不禁,伸手抓了一把猫耳朵。
  体型变大?后,猫的耳朵也?等比例放大?,不仅如此,绒毛也?加厚了许多,就像是那些老虎豹子一样,瞧着就厚厚软软的。
  摸起来也?的确如此,像是刚出炉的松软鸡蛋糕。
  小?橘打了个激灵,哼唧一声,翻了个身,眼睛还没睁开,哈欠先?打了出来。
  “唔……姐姐。”它抬起脑袋,往人怀里蹭,哼哼唧唧地说,“再?睡会儿吧。”
  睡是不能睡的,还要上班,不过?现在不适合晨跑,空出来的时间,倒是还能在床上躺一会儿。
  莫惊春挠了挠猫脑袋,没动几下手指,就看到随着它动作?四散飘飞的猫毛,不禁停了下来。
  正舒服着却忽然停了,猫像个海豹似的往前拱了拱,把下巴搁到人手心里,声音甜如蜜水,“再?挠挠嘛。”
  “该起床了。”
  习惯了自律的人类没有接受糖衣炮弹的腐蚀,用强大?的意志力挪开胸口压着的猫头,掀开被子下床。
  小?橘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目光随着饲主移动,看着她?进了卫生间,伸了个懒腰后也?爬了起来,变成人慢吞吞套好?衣服。
  无?视了地上的鞋,走到卫生间门口,抬手握住把手。
  拧了下,没拧动。
  她?用力拽了好?几下,锁扣在里面咣当咣当响,门就是不开。
  莫惊春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长舒一口气,扬声说道:“回你自己的屋子去洗漱。”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走路的声音,猫离开了。
  她?本来是不想起床的,只睡了几个小?时,远远达不到身体所需的睡眠时间。
  可是小?橘一想到饲主要去上班,还是忍着困意洗漱完,换好?外出的衣物。
  她?要跟着人一起上班。
  莫惊春下楼的时候,看到已经穿戴好?的小?橘,有些惊讶地问?:“今天?要出门吗?要去哪儿玩。”
  “陪姐姐上班。”小?橘说。
  她?神情严肃,不像是说笑。
  莫惊春又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温柔,“我都说过?了,这是人类女性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谢你小?橘,但是我的公司真的没有那么多危险。”
  她?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发丝顺滑,像是一捧水银瀑布,被她?的手心抚过?。
  猫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清凌凌的圆眼去望她?,蓝如布满繁星的夜空,绿如清透的翡翠,淡粉的嘴唇闭合着,并不向外吐出一个音节。
  但这就是拒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