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瑶喊道:“小心!”
近在咫尺的距离,手腕忽然被人拉住,鼻翼闻到熟悉的薄荷烟草味,身体撞进秦屿池的怀里,慕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那辆离她真的很近,近的像是冲着她来的,可这会儿消失的无影无踪,慕昭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秦屿池检查完她的身体,确保完好无损后,双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下颚线绷的很紧,连力道仿佛都控制不住,勒的慕昭胸口好疼。
她委屈地解释:“这次真的不怪我,我有好好看路的。”
秦屿池没吭声,薄唇轻轻吻着她的头顶,情绪比起那天她在包厢里被林致远猥亵还要失控。
慕昭心脏发软,“我真的没事,估计就是谁喝醉了,才开车这么不小心的。”
冬季的风又干又冷,但慕昭全然感觉不到,被他紧紧抱着,听着他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不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慕昭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但见他这副模样,心疼的摸着他的头安抚他,完全没注意到旁观者秦书瑶的脸色在看清车内驾驶座人影的那刻变的煞白。
除了秦屿池本人,没人比她更清楚,她哥现在有多害怕。
时间仿佛回到十五年前的夜晚,年仅五岁的秦屿池眼睁睁地看着边牧犬被烈火活活烧死,大火映在他眸底,撕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
他喜欢的一切,都要被残忍地摧毁。
而始作俑者是个疯子,甚至不用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嗜血的火海里。
再也无法回来。
作者有话说:
来啦!晚安~
第42章 42
◎秦屿池平静地说:“分手吧。”◎
不知道抱了多久, 秦屿池才松开她。
周围人来人往,不少人都盯着他们俩看。
慕昭小声提醒:“你先松开,有人在看我们。”
秦屿池抱得更紧, “让他们看。”
慕昭无奈又心软, 反手也将他抱得更紧。
因为这场慕昭看来只能算得上小插曲的意外,秦屿池强硬地要带她回家, 聚会也没能去成, 两人直接回到公寓。
慕昭觉得他有些奇怪, 到家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刚才的意外事件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他看起来非常害怕。
秦屿池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特别是在她面前,很少流露负面情绪,能让她感知到他的害怕, 更是头一次。
全程他始终淡着表情,直到洗完澡上床睡觉,慕昭拽了拽他的袖子, “你不睡觉吗?”
秦屿池动作一顿,低眸看她:“你先睡。”
“可是我今晚想你陪我一起睡。”慕昭轻声说。
秦屿池眼眸暗了暗,卧室里本就只开着床头的台灯,光线是昏暗的冷色调, 衬的他的眼神愈发阴沉淡漠。
慕昭手指收紧, 一瞬不瞬盯着他, 他薄唇微动, 扯了扯唇, 轻笑出声:“好。”
“啪嗒——”
台灯被他随手关上, 卧室里最后一抹光线消失。
今晚的秦屿池一反常态, 要的依旧凶,但不像之前一样嘴里不停地说着挑逗她的话,全程都很安静。
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意识迷离间,慕昭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像他搂着她那般紧,喃喃地道:“秦屿池...你别怕...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是我的错,”秦屿池动作放的更温柔,“今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慕昭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是他的错,意外时有发生,谁也没法预料和阻止,他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她还想劝说点什么,可秦屿池又一次堵住她的嘴,慕昭很快沉浸在他给的欢愉里,忘记突发的意外和他身上的不安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慕昭累的睡着了,秦屿池抱她去洗干净,将她放回被子里,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她白皙的脸蛋。
“宝贝,对不起。”
他的嗓音轻的像是错觉。
是他的错,因为一己私欲,把她拉入秦家这个漩涡。
今晚的事只是开始,她从小活在象牙塔里,以前没接触过任何黑暗的事情和人心,以后也不能因为他要去面对肮脏的现实。
秦屿池看着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吊坠是他之前送给她的那枚银色素戒,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她就把他的戒指戴在脖子上,一次都没摘下来过。
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蛋白皙干净,睫毛上挂着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水珠,像是易碎的精致瓷器,一触即碎,这让秦屿池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年他满身狼狈地走在雨夜里,像是丧家之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如孤魂野鬼般,小姑娘见到他吓了一大跳,她那时候太矮,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裸露的胳膊上布满烟头烫伤和被打伤的红痕。
斑驳交错的伤痕看着就骇人,慕昭捂着嘴,差点哭了出来。
秦屿池嘲讽地扯了扯唇,抬腿就要从她身边绕过,沾着血迹的衣服被人拽住,身后响起很轻却很固执的声音:“哥哥,下雨天要打伞。”
黑色短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加上天色阴沉黯淡,迫于身高劣势,小姑娘看不清他的脸,但从秦屿池的角度,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雪白的裙摆和鞋子沾上了泥泞的水渍,但她却毫不在意,垫着脚尖,细白的手臂撑着伞,想要给他打。
小姑娘的双眸漆黑,里面没有任何杂质,光看眼睛就知道她从小活的有多清澈简单,让人极想摧毁这份雪白的纯洁。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可心底的那份纯真仿佛永远不会消失,还是跟孩童般幼稚单纯,就算最开始产生过摧毁的恶劣心思,可望着那双眼睛,怎么能忍心呢?
现在更是,他只想为她守护住这抹纯真,也是他生命里最后的亮色。
-
“我听你妹说,你把你妈的花房给烧了?”
深夜,陆淮之接到秦书瑶的电话,立刻起床来“双子座”找秦屿池。
想到秦书瑶发过来的照片,熊熊烈火把花房烧的片甲不留,只剩下灰烬和残骸。
陆淮之震惊的睡意全无,谁都知道秦夫人多宝贝那个花房,里面的花都是她亲自养的,跟命根子似的。
这次被秦屿池一把火给烧了,也不知道气的得发什么疯。
陆淮之本来奇怪的很,到底秦夫人是做了什么事儿,触到秦屿池的逆鳞,不管不顾地连她的命根子都动。
得知真相后,他瞬间了然。
也是,除了慕昭,还有什么能惹得他发这么大的火。
见他半天不搭腔,陆淮之偏头去看他。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的侧脸隐在青白的烟雾中,落下一片泠泠的暗色,神色晦暗不明。
陆淮之叹了口气,不知道秦屿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有那样的父母。
“我是不是不该接近她?”秦屿池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问陆淮之,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沉默良久,陆淮之就着他的火点燃了根烟,“难说,谁知道你如果不和她在一起,她会不会爱上别的人渣,到时候那人渣把她随手丢掉,还不如你捧在手心里护着。”
“不过现在看来,放手对她最好,不然你觉得她那么天真的好学生能受得住你爸妈的那些路数?”
陆淮之没待太久,把手里的烟抽完就离开了。
秦屿池没走,安安静静的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没再抽烟,只是从天黑坐到天亮。
-
第二天,慕昭醒来时,没在公寓里找到秦屿池,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慕昭有些小不开心,他居然不接自己的电话!
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的!
等洗漱完,慕昭看着空荡荡的手机,怔怔地盯了好一会儿,心口有种说不出酸涩,他怎么突然就不理自己了?
是在忙吗?
那为什么出门前不和自己说一声呢?
慕昭脑子很乱,或许是这一年从未被他如此对待,心里滋生了小小的委屈,但转念一想,他估计是有事在忙。
心神不宁地回到宿舍,慕昭在楼下看到江琦妍和她的男朋友蒋子辰。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江琦妍忽然打了蒋子辰一巴掌,蒋子辰面色铁青,但没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江琦妍目不斜视,亦然转身上楼。
慕昭愣了下,加快脚步追上去,还没看清江琦妍的脸,就听到小声抽泣的声音。
“妍妍,怎么回事?”慕昭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江琦妍闭了闭眼,用力擦掉眼泪,语气很淡:“分手了。”
“啊?”不怪慕昭疑惑,虽然江琦妍和蒋子辰是闪恋,认识五天就确认关系,但这一年来感情非常好,每次聚会的时候都腻歪在一起,而且在慕昭看来,蒋子辰很喜欢江琦妍,对她的照顾可以算得上无微不至。
江琦妍推开寝室的门,叶清薏也凑了过来,“怎么会分手?蒋子辰对你这么好,怎么舍得和你分手的?”
“他上个月带我回去见他父母,”江琦妍恢复冷静,眼神泠泠成霜,“他爸妈嫌我配不上他们的儿子,跟演电视剧似的给我钱让我离开,我没同意,他最开始也没同意,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爸妈说了什么,他说他很累,不想坚持下去了,就把我甩了。”
“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叶清薏急着问,因为蒋子辰对江琦妍是肉眼可见的好,如果这么就分手了,连他们这些看客都会意难平。
江琦妍垂下眼睫,掩下眼底的悲戚,扯了扯唇:“最开始我也自欺欺人地想,他有他的苦衷,可他告诉我,他只是在父母和我之间选择了他的父母,仅此而已。”
“后来想想,大家都是成年人,都长了脑子,该选什么都清楚的很,”江琦妍嘲讽地笑了笑,“他应该对我还是有点感情的,只是这点感情和他父母还有家产比起来,实在不够看。”
慕昭的嗓音有些发涩,她喃喃地问道:“爱情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选择吗?”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江琦妍肆意笑出声:“昭昭啊。”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她对感情失望,也不想给她灌输消极地感情观,江琦妍没再说什么,只是认真地说:“你和秦屿池一定要走到最后,等结婚的时候记得第一个给我发请柬。”
或许是江琦妍的笑太苦涩,慕昭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她忽然被莫名的茫然袭中,不知所措地想,她能和秦屿池一直走到最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