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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国了,现在和家人住在挪威。”黑泽莲微微笑道,“我是他的远房表弟,从国外来旅行的。听他说起这间雅致的酒吧,所以来看看,不过旅费用完了,谢谢您的柠檬水。”
  老板脸上涌出些微的感动,被记得和夸赞的经历都让人感觉很好。他随即给黑泽莲倒了一杯不错的清酒。
  “我的钱已经用完了。”黑泽莲虽然馋酒,但他已经白喝了人家一杯柠檬水了,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我不能再喝了。”
  “不用客气,黑泽君,你表哥也算是我的半个友人了,以前很照顾我的生意。”老板用一副回忆的口吻说道,“不知道他的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还好吗?”
  织田作之助有孩子这件事,黑泽莲倒是不知道,因为资料上没写。
  “我听那个发际线很高的小子问他,养五个孩子会不会很辛苦,尤其还是一个人。”老板放下擦拭的酒杯,感慨道,“单身爸爸挺不容易的。”
  黑泽莲笑着说:“是啊,挺不容易的,但是现在他找了一家更好的公司,薪水足够养活那些小家伙了。”
  老板也笑:“那太好了。”他将空杯子搁在了吧台上,转身去接听一个电话。
  黑泽莲眸光微闪,竟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杯子碰了碰那个杯子。
  仿佛是在时光的交错中,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干杯。
  有了新的线索,要查下去就很容易。
  背后的故事微小又伟大、在沉默中闪闪发光,极具温柔。
  一个港黑底层员工,薪水微薄,却收养了龙头战争中的五位孤儿。
  后来他收养的孩子们都死了,他也死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拼拼凑凑堆起来的,因为黑泽莲没找到几位当事人,都是听旁人说,还得自己进行线索和细节的筛选。
  “你能告诉我织田先生去世的真相吗?”黑泽莲问太宰治,“港黑的资料卡,没有记录这方面的事。外面人说是意外,但他收养的五个孩子也去世了。”
  太宰治不怎么笑了,抬了抬眼眸。
  “连他的事都扒出来了,你倒是挺上心。不过与其问我,你倒不如去问问森先生本人。”
  黑泽莲当然不指望太宰治一五一十的把织田作之助的事情告诉他,他要的只是最后一句话。
  你倒不如去问问森先生本人。
  这就是已经告诉了他,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与森鸥外脱不了
  关系。
  一个是顶端的港黑首领,一个底层的港黑员工。
  一般来说,根本不会产生交集。
  平常时候,小员工想见首领并不容易。黑泽莲的职位虽然也低,但他是戴罪之身,还兼任过一段时间的近侍,觉得森鸥外对下属们还算温柔,反正都比对他客气。
  他没有道理去为难一个平时都见不到面的底层成员,那个成员收养的孤儿年纪还很小,也不可能对组织造成威胁。
  没有威胁的人会被害死,唯一的可能性,是织田作之助的死,换来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
  黑泽莲记得那一年,如同这一年一样,也举办过一次很盛大的晚宴,当时港黑在新晋干部a的经济支持下,缓解了一部分财务危机,加上又有了很多笔生意,顺利地从地下扩大到了地上,完美实现了转型,甚至还与政府做起了生意。
  因为港口黑手党得到了一张证书异能开业许可证。森鸥外没花什么精力,没费什么事,就得到了那张纸。
  他因为太过高兴而喝醉了,在睡觉前把那张纸给黑泽莲看了,并用着罕见的调皮中带着炫耀的语气对后者说:“黑泽君,只要动脑筋,就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黑泽莲仍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他觉得这句话改一下就更适合森鸥外了。
  只要没有心,就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那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利益和最优解谋划着。
  他十分清楚地记得森鸥外对他的评价。
  你实在不该用聪明的头脑去做亏本的决定。
  亏本吗?
  什么是本?什么又是亏呢?w.
  记忆回笼,黑泽莲有些疲乏,他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送给你当纪念品,”他将手里的资料卡塞进了太宰治的风衣口袋里,“或者也可以留给那个小偷先生。”
  究竟谁是搬空了2号金库的小偷,黑泽莲知道他和太宰治心里都很清楚。
  他扭过头看着宴会厅,心里默默地倒计时。
  十、九
  大门被一脚踹开。
  八、七、六
  中原中也脸上因为酒精而留下的酡红还没褪去,醉意已经完全被怒意取代了。
  五、四
  两排持枪的黑手党成员从黑泽莲的两边跑出,迅速将他和太宰治围在了中间。
  太宰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两手玩笑般地举起。
  “我只是个路过的,不要伤及无辜呀。”
  中原中也面色铁青地说道:“把黑泽莲抓起来,如果敢反抗,立刻开枪击毙。”
  这是他第一次下令抓捕下属,一个自己栽培了两年多的下属,从体术教到文书,巨大离奇的愤怒让他抬脚便震碎了地上的青石板。
  石板裂开的缝隙一直延伸到了黑泽莲的脚下。
  黑泽莲的目光在中原中也的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