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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众人视线看过去。
  林家桦从人群中进来。
  车仔强见林家桦板着脸,以为他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不禁内心大定,“早说过,床垫下不可能有东西。”
  结果。
  林家桦却从牛仔服的兜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柠柠,床隔板确实有东西。找的时候,阿强老婆还想阻止。”
  车仔强表情僵硬在脸上,下意识去看伙计。
  阿宽一脸为难,低头又抬头,“强哥,你还是亲眼看看吧。”
  车仔强接过检查结果,展开仔细看着,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越看神色越难看。
  “我……真的没有病?”
  此话一出,周围一遍嚯声。
  隐隐骚动。
  车仔强原本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狼狈,一时之间悲喜交加情绪隐隐崩溃。
  悲的是,他被一张假检查蒙骗了三年。
  喜的是,他原来还能传宗接代。
  “点解啊,既然我没病,为什么她要来这么一出?”
  楚月柠将真相说出,“你妻子不育,怕你嫌弃也怕你在外面乱搞,所以才隐瞒了你。”
  围观的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车仔强的妻子要这么做。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先用公用电话和你父亲告个别。”
  车仔强大动肝火,纸被揉的稀烂狠狠砸向桌面,“痴线啊,我还打电话告别?她害得我年纪轻轻没崽生,我只想问问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他一弹就从凳子上跳起来,捏紧拳头要冲回家和妻子理论。
  “等等。”楚月柠喊住人,伸手,“多谢帮衬,算命一百。”
  车仔强咬牙,满脑被妻子愚弄的愤怒,哪里还在乎楚月柠说的什么一分钟时间?怒火冲昏头脑,就更没时间理会要不要把这个讨人厌的糖水妹赶出庙街。
  他快手从口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过去,又急忙往家里冲。
  谁知。
  人刚过对街,车仔强就被两名军装警拦下。
  其中一人从警服里面掏出证件,举到车仔强面前,“我们是有组织罪案及三合调查会o记,现在怀疑你和一起贩毒案有关,麻烦你回警署配合调查。”
  军装警正言厉色,声音传到了糖水档。一时间,群众直接炸了,他们又惊又怕。o记什么地方?专门打击贩毒涉黑组织。
  车仔强竟然真的在卖白,粉!
  “又中了又中了!”
  “糖水妹真的有本事!”
  “哇,这样都能中?”
  “阿强真卖白,粉?”
  “还用说嘛?o记都亲自出马,还有假?”
  “难怪说没时间,判刑坐监肯定没时间啦。”
  车仔强瞬间脸色大变,端起装有汤汁的食物格泼向警察,扭头拔腿就跑。
  “调查你阿妈啊!”
  掏证件的军装警马上拔腿追过去:“别跑!”
  庙街一条长街,紧挨的摊档主一个个探头出来看。
  车仔强边跑边不顾档主的喊声,拿起一盒盒录音带扔向军装警,“我不跑我才真的傻!”
  车仔强一直以为卖白,粉隐瞒的很好,完全没预料到竟然会有人上门抓他,跑路,这次一定要跑路。
  之前还想过跑路的时候要带上妻子。
  没想到什么都是假的。
  害他大好年华没崽生,不砍了那个女人就算好。
  可惜,前方也埋伏有便衣警察,一个穿扫堂腿把车仔强打翻在地。
  “别动!”施平之将车仔强反手按在地上,迅速将银色手铐拷上,后边同事半蹲双手持枪对准车仔强。
  施平之单手拎着车仔强衣领,脚踢了踢屁股,然后用力一拉,“起身!”
  “阿sir!”
  车仔强被力道拉住,看到手、枪吓到双手举起,头往后仰被迫起身,摔在水泥地时膝盖擦走大块皮,痛到龇牙咧嘴,“阿sir,你轻点啊。”
  “轻点?”施平之一巴掌拍车仔强脑袋上,“见你跑的快过一匹马,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轻点?”
  车仔强心灰意冷,“阿sir,也没想到会被抓啊。”
  施平之作势又要踢,“还跑不跑?”
  车仔强闪避挥手,“不敢不敢。”
  施平之扭头,恰好对上楚月柠的视线。
  女孩歪了歪头,随后淡定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单纯看了一场戏,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施平之来现场已经蹲了有一会儿,自然看到糖水档的算命风波。
  同僚将手,枪别回腰后,奇怪不已:“施sir,她怎么知道车仔强贩白,粉?难道真是算出来嘅?”
  “我都想知啊。”施平之把反手戴着手铐的车仔强推给同僚,目光又望向糖水档,围观的人散开,女孩又开始卖起糖水。
  仿佛刚刚神机妙算的人不是她。
  同僚十分费解头痛,“她还说车仔强只得一分钟时间。”
  “是不是公共科不小心走漏风声?”
  九龙警署公共关系部,主要负责面向媒体,向外界传递警署正面消息。平时接受上镜访问的时候,也会面相社会透露一些他们所关心的问题,用以安抚人心。
  “没可能啊。”施平之觉得头痛难捱,这次行动是临时起意,准备时间非常仓促,没可能会走漏风声。
  “真是光天化日撞大鬼。”
  施平之决定不再想,先带人回警署。
  车仔强真的被带走。
  笃定楚月柠会被赶走的人,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局面。
  靠算命就算出这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信啊!
  音响店准时上了班,好听的港乐飘荡在庙街,一间间门面也开铺做生意。
  甜筒辉好似丧尸样,头发变成了鸡窝,衬衫的扣子也七上八下,露出一截鸡排,走路左晃右倒。
  张见德把卷闸门拉上去,回头见甜筒辉一副衰样,吓得右手的烟壶差点没拿稳。
  他赶紧吸了一口,“甜筒辉,怎么好像一副被人打死的样啊?”
  甜筒辉茫然若失,不断重复一句:“没了,都没了。”
  张见德一想就知什么事,烟壶从嘴里拿出,“知死吧,你昨天再晚半个小时,就可以看半岛酒店三女大战一男的现场啊,非得跑去买六环彩。”
  张见德边说边感慨。
  “真是第一次见有大师指点,还非要上门送死的。”
  “大师?”迷茫的甜筒辉好像听见了救赎般,猛地抬起头,“是了,楚大师一定有办法帮我。”
  糖水摊。
  楚月柠刚将一碗芒果西米丸子打包好,递给客人微笑,“要趁冻吃,迟了就变味。”
  “楚大师,救命啊!”
  收到客人的钱,楚月柠仔细放在围裙外边的口袋,才看向号啕痛哭的甜筒辉,“全输了?”
  “是阿,早知就听大师你的,坚决不买昨天那铺。”
  甜筒辉哭丧脸,低声哀求:“楚大师,你快帮我看看,我哪天适合发财啊?你提前告诉我,我就靠那天回本啊。”
  “死心吧。”楚月柠甚至都不想浪费精神去看,“你这辈子不可能有横财命。”
  甜筒辉愣住,他极度迷信,要是放以前有人说他甜筒辉这辈子都没横财命,他绝对会咒那人一顿。但现在是楚月柠,神机妙算,说破产就破产轮不到他不信。
  他一生人,最爱的就是赌博。
  不让他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大师。”甜筒辉手脚麻利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问:“我听说好像有改命这种事?”
  “旁门左道。”楚月柠伸了个懒腰,“逆天手段得来的东西都要还,你虽然穷,看着也是长寿样,不要走错路。”
  甜筒辉沮丧:“我上有老下有小,没钱真的好可怜,楚大师帮帮我吧?”
  “没法帮忙。唯一的帮忙就是不再参与任何与赌博有关的事情。”楚月柠断言,“你根本没横财命。”
  甜筒辉不死心,还想再求求,“麻雀行不行?”
  麻雀就是麻将,楚月柠摇头。
  “麻将不行。”
  “牌,牌总可以了吧。”甜筒辉想找到一个能玩的东西,被过来的张见德打断。
  “省省吧。你全身加起来不到4000块钱,不知道还以为你有4000万身家破啊,做甜筒去啦,不要阻碍柠柠做事。”
  甜筒辉得知再也不能赌,如被抽了魂的傀儡又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阿德哥。”楚月柠打了个招呼,转身去桌旁搬张木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