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陆宸自己驾车走了。看见那车驶离，他慌了一下，去追，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老板大概也不想跟别人在一起。
一个多小时后，陆宸把车停在了跟楚向楠聚会经常去的会所门口。
楚向楠早到了，进包厢门，里面就飘来淡淡的烟味，他一个人坐在那抽烟。面前茶几上还摆了酒具。
听见动静他也没回头而是直接抓起了酒瓶给旁边一个空杯也倒了半杯。
陆宸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端起了酒杯，晃了晃，目光落在那绛红色的液体上，反倒不像楚向楠沉着脸，而是笑了笑。
“你不是已经戒烟了吗？”
“心烦。”
楚向楠将最后一节烟蒂摁在了烟灰缸里，抬头看着陆宸，眉心紧蹙：“你还能笑得出来。别告诉我你刚才跟我说的是来涮我开心的。”
事实上，他真的希望刚刚电话里那些都是恶作剧。他宁愿被戏弄。
陆宸抬眸，摇了摇头：“没有。是真的。艾琳是这样跟我说的。”
“那你他么的还笑，你……”
楚向楠也不知道自己这脾气从哪来的，反正他现在就是心口觉得憋的慌。想发泄。
“向楠。”
陆宸接过了他的话，语调很平淡：“生死有命。就比如我现在如果得了什么绝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接受又如何？人定胜天这个话是个伪命题。有些事情真的胜不了。”
话没错，但是听着太扎心了。
“对，你说的都对。你看得开，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楚向楠心里就是堵着一口难以疏解的郁气，说话有点冲。
但是，他与陆宸之间，这样的语气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真的关心，真的痛心，他怎么会堵上这口气？
“你那天跟我说的，我回去仔细考虑过了。你说的没错。不管我现在对他们母子做怎样的安排，只要陆子瑜还在，他们就不得安宁。所以，向楠，我要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
说到这里，陆宸眼眸猛然凝沉，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加重：“在我死后。”
死这个字眼让楚向楠猛地皱眉。
“还没死呢，别总把死挂在嘴边。不爱听。”
陆宸笑笑：“那我换个字眼，在我去世后？”
这时候还有心情玩幽默。
楚向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事吧。你现在是好了，反正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我大概是欠了你的，居然一辈子被你奴役。”
因为这一辈子太短了。没有报答的机会了。
“我会补偿你的。”
陆宸突然说了句。楚向楠那白眼又飞了一个过来。
“你什么意思？我就图你那点钱？那你歇菜吧，什么也别说了，我可不缺钱。还有，我告诉你，你趁早把你前两天跟张律师谈的那些给撤回来。我楚向楠帮朋友，就算答应他帮忙帮一辈子也不收取费用。”
那天，那些厚厚的资料里，有一条是关于他的，涉及到了庞大到令人咂舌的金额。
陆宸是当着他的面跟律师交代的，他当时就抗议了，不过那时候陆宸的性子很拗，说不动。他就想着过两天，等陆宸缓缓劲再说。
另外，那时候艾琳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如果没什么事，那些协议，理所当然的就不作数了，他也就不用烦神了。
但是现在，他等不了了。必须说清楚。
不然他成什么了？
楚向楠一脸恼怒，陆宸看着他，也知道他是真心的。
但是依旧没有松口。
“那件事就那样定了。你就当给我一个心安吧。否则，怕是真的要麻烦你一辈子了，我就算死了大概都不会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