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洛宸满意地点了点头,被陆晴萱扶着,躺在床上。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彻彻底底的我陆晴萱的女人。”她给洛宸掖好被子,轻轻抚摸着洛宸光滑的脸颊,眼中是说不出的疼惜。
洛宸真的累了,没过多久便沉了呼吸,连陆晴萱躺在她身侧,将她轻轻环住都没有醒。
陆晴萱的眸中含了水光,把头埋在洛宸的颈窝处,深嗅着那缕浅淡的香,既高兴又难过。渐渐地,她也沉入梦乡……
陆晴萱又做梦了,竟然还是那个让她极端痛苦、生不如死的梦。梦里,居然还出现了她的娘亲和另外一个同梦中的她差不多大年岁的人。
她转瞬惊醒,挣扎的手险些砸在洛宸身上,如此更让她骇出一身的汗。
还好洛宸没有醒,依旧平静地睡在那里。她的长睫微微上翘着,极致衬托她的精致玉容——虽然苍白,却依旧动人。
陆晴萱瞧了洛宸一阵,约莫临近中午,才轻手轻脚起了床。
推开门的一瞬,她发现外面居然飘起了雪花。
可真是罕见,南国之冬虽然也会下雪,却通常是不会这样早的。
正慨叹着,叶柒的声音从旁边的房门口传来:“冻死我了,下雪也不提前吱一声!”那声音愤怒且凄厉,简直可以称得上咒骂。
陆晴萱知道她素来怕冷,笑道:“你怎的也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好像看到下药的拿着刀剜洛宸的肉……”她伸出手一边扑打着身上的落雪,一边说着最真实的感受,话出了口又恍然一怔,悻悻地闭了嘴,一脸犯了错误的表情,“晴萱,我……”
“……没关系,疗伤……难免……”陆晴萱心里已然犯了疼,又念及叶柒并非有心,只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既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叶柒得了便宜卖乖,嘟囔着:“早知道下药的这么狠,我就该在旁边盯着,看她晓不晓得怜香惜玉。”
“谁一大早就说我坏话?”正说着,栖梧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昨夜洛宸和陆晴萱睡了她的屋子,她便在药房将就了一夜。她抬头看了一眼落雪翩然的天空,笑盈盈地又改口:“说错了,应该是‘谁大中午头说我坏话’。”
叶柒心中感激栖梧连夜给她配药,却恶狠狠瞪着她嘴上不饶道:“再乱说话,仔细我揍你。你不睡觉,起这么早干吗?”
“我的病人,不复诊确认一下,总觉得不放心。”栖梧幽幽地道,“晴萱,我想去看看她。”
“我也去。”
陆晴萱被叶柒和栖梧弄得哭笑不得,同时又感激她们的好意,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洛宸还在睡,请你们动静小一点。”
“好(知道了)。”
虽说叶柒时常表现得不像懂事的模样,但陆晴萱相信,在重要时刻,她会很有分寸。
栖梧则更不用说,她对病人的态度,从不亚于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也许这个比喻不甚恰当,但也并不为过。
待栖梧和叶柒进去后,陆晴萱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去了厨房。
在厨房前的空地上,她见到了蓬鹗、谢无亦等人。
“陆姑娘。”蓬鹗最先看到陆晴萱,上前对她施礼道,其余五人也都相继拱手。陆晴萱才想问他怎么也醒得这般早,就又看到他眼中满布的血丝。
“你没睡好吗?”陆晴萱诧异道。一问才知,他们原是在商量如何把有人跟踪洛宸的事情告诉她,又担心洛宸身体撑不住。这时,陆晴萱也才知道她们还被人跟踪了。
“这件事我先简单同洛宸提一嘴,如果她精神还可以,我便告知你们,届时你们可以来禀报。”陆晴萱忖了片刻,与蓬鹗约定。随后,她便转身去了厨房。这六个人从昨夜到现在都不曾休息,还是尽快做好饭,让他们吃了好睡一觉。
翠竹白雪,袅袅炊烟,竹林内外,宛若绕上了一层雾霭。
陆晴萱做起饭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八道菜顷刻而就,里面当真就有叶柒要的松煎小肉排。
她还熬了粥,将肉和姜俱都切了细细的丝放入粥中。一来驱寒,二来滋补。
做完这些,她又取了些许红枣、枸杞、当归、党参等补气血的东西,用小锅子煲了一小罐,装到了过会儿给洛宸带饭用的食盒里。她挑了几个清淡的菜,又盛了一碗粥,也俱都放进食盒中,这才挨个通知众人用饭。
栖梧这里用饭的地方在厨房边一个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亭子里,里面有一张很普通的餐桌,桌子下面却有一个暗炉。纵然是在冬天,饭菜搁在桌上,也不至于凉得那般快。
见他们陆陆续续过来了,陆晴萱这才端了食盒,准备给洛宸送去。
洛宸已经醒了,正倚在床头喝着栖梧给她温的药。见陆晴萱进来,情不自禁弯了眉眼。
“你现下感觉好些了吗?栖梧又给你看过脉象了?”
“是,无甚大碍,莫要过于挂心。”洛宸把最后一点药送进嘴里,“听阿叶说,外面下雪了?”
“是啊,还挺大的,地上已白了。可惜你新伤未愈,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赏雪。”陆晴萱颇有些惋惜。
洛宸叹了口气:“今年这雪,倒是来得早。瑞雪兆丰年……”
“雪瑞,也是人瑞。”陆晴萱握住了洛宸的手,很凉。她蓦地又想起在绝龙域洛宸摔下悬崖的那一幕,一时没忍住掉下两滴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