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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欢迎拨打云城法院12368,请您说出想要转接的法院。”
  “青山法院。”
  “正在为您转接城西区人民法院……”
  “青山法院,青山区!”
  “正在为您转接市中级人民法院……”
  安云暄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小高听得笑出声来。
  交涉完毕,挂了电话,安云暄又接到了前台转来的内线:“安律,有一个您的顺X到付件,顺X问您方不方便签收。”
  “我的?送到这边?有说是什么东西吗?”安云暄疑惑,她买东西都是留她本人的电话送到住址,工作上的东西也不会单独挂她的名字留律所的电话。
  “啊这,不好意思,我忘了问,要不您自己问问?”
  “算了,你让他过来吧。”
  快递员带来的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型快递盒,他问安云暄是否需要验货后再签收,安云暄一看面单上的寄件人处赫然写着辛越。她上次是骂了他不戴套之后把他拉黑的,天晓得这人会不会寄一盒避孕套到她单位来示威。
  她签收完之后做贼一样带着快递盒去了卫生间,在隔间里拆开之后还是想骂辛越。
  好在她躲到角落里来了,这人把她的戒指寄过来了!被同事看到再传到庄翊耳朵里,她又得多一个要去圆的谎。
  她戴上戒指握了个拳,然后把辛越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你怎么发到我律所?
  辛越前脚收到了快递小程序的签收通知,正在美滋滋地想象安云暄的反应,后脚弹出安云暄的消息,他喜上眉梢,回复道:网上查的,信息时代真方便啊!
  辛越答非所问,安云暄怒,这职业让她失去了微信头像昵称朋友圈自由,还把她的隐私也剥夺了,上公示平台一查她名字就能有律所的地址和电话。
  辛越:你说的发到付哈。[龇牙]
  安云暄:我现在说叫你滚,立即执行。[微笑]
  她转手把辛越又塞进了黑名单。这人安的什么好心,她要戒指他就给,前两天嘴硬干嘛?
  辛越摸了摸裤子口袋,里面放着另一枚戒指。只要他想,安云暄也是会中计的嘛。
  *
  “有空吗?现在打个电话?”临近下班时间,庄翊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平时庄翊不会要求在上班时间通话腻歪,安云暄今天准时下班没问题,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去外边走廊打了过去。“怎么了?”
  “一个好消息。”庄翊的声音透露着雀跃之情。
  “嗯?”
  “大哥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叫我回去之后把户口本拿出来,我们就可以打证了。”庄翊留了一个惊喜给安云暄,“你去见我大哥,也没和我说啊。”
  安云暄没来得及高兴, 先打哈哈:“嗯……怕你担心嘛,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处理的啦,他是你哥,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他说跟你聊了一会儿之后对你有很大改观,怎么做到的?”
  “啊?我……我也不知道。”
  安云暄今天和前天早上醒来都是同一个反应,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每次做事的人是她,第二天睡醒了后悔的人也是她,事件的另一主人公还是一对亲父子,还好事件的性质不一样……停。
  对她昨天的表现,她自己只能说四个字,至刚易折。幸好这一家人思路都不太正常,辛雷还能因为她那番感性大于理性的话刮目相看。
  早知如此,七八年前去找辛雷求爱心企业家资助,是不是后面的路就好走得多了?和辛越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扭曲的关系了吧。
  ……还在想辛越呢?
  庄翊关切地问:“他有说很过分的话吗?我是说,他之前跟我聊的时候,对你的那些情况说得挺过分的。我怕他也用那种态度对你。”
  “还好吧……我又不是你,他不会对我甩脸啦。怎么说呢,他确实跟我说了对我家庭情况的担忧。我前两天不是遇着我弟了吗,这事还是想跟你面对面说一次……后面再跟你说吧,反正我跟你哥说了些上情绪的话,正中他下怀了。我怕我哭出来,还没下班呢。”安云暄抹了抹眼角,她不想眼角通红地回到办公室,惹得人问她发生了什么。
  “别哭,都怪我,留着太多事没跟你说。我到你律所楼下了。想给你个惊喜,跟你讲一通很长的电话,到你下班时间我就把你接走,弄巧成拙了。”庄翊皱眉,感觉类似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他的自省毫无作用,“我总是这样对不对,总是藏着些东西到后面才告诉你。我跟你说我有办法突破我哥这一关,也不是什么高明手段,我找我爸妈去了,他们把大哥批斗了一番,全家视频会议,你敢想象么?”
  以下是庄翊添油加醋给安云暄的转述。
  “我哪有不给他结婚啊?”辛雷身上还穿着面见安云暄时那身西服,坐下来听完庄女士的控告,立马坐不住了,要为自己击鼓鸣冤。
  “他是我儿子!你别,别以为带过他几年,他就是你儿子了!这是越、越俎代庖!”老头老太在保姆的帮助下连上视频,二老的脸挤在小格子里,再容不下辛老头要挥舞的拐杖了。
  “少摆谱,人都痴呆了学会想儿子了,脑子运作的时候也不多管点!”庄女士骂完老伴骂儿子,“得了啊,你别对你弟弟使心眼了,他爱结婚就结去呗,我们这一窝孩子,还缺庄翊那一个呢?他后悔了也是他自己的命。少拿大哥的身份压他,你能有今天,也是你老娘老爹留下的人脉,我退位让贤,才让你耍家长的威风。”
  庄女士听到安云暄的具体情况,内心自然显露出的第一种情绪还是失落。但是当老幺徐徐说道“妈我是真喜欢她,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她,即便没有她,我也早就想好我不需要后代”,她还是心软了。
  她也想了许久,老幺从小到大没有表露过什么激烈的情绪,若要和世俗定义的幸福相抉择,她倾向于庄翊能有健全的人格。幼子被交给长子抚养,缺少了生身父母的陪伴,她对庄翊愧疚居多。
  她在房子里上上下下来回踱步,走到老头说她晃得眼睛疼,她把老头骂了一顿,决定召开这次会议。
  辛雷无语:“这都哪跟哪儿啊!”
  “嘿嘿。哥,要不我把我家这几个送一个给咱老五?呀,可惜,他们年纪都上来了,没记忆的时候过继一个过去没准能行,辈分也不用变,没人吃亏!”也不知辛老四是为谁高兴不用吃亏,他边嗑瓜子边说。
  老三不屑:“就为的这事啊?我当多大点事呢。庄翊爱挥霍就给他挥霍去吧,挣这么多钱干嘛呢?真当富得过几代啊。我待会要开会呢,不说了啊挂了。”
  老二不爱听老三的话:“你这话怎么说的?爸妈还听着呢!”
  “得了吧老四在这就说明咱家快到头了!各寻出路吧!”老三多容忍了一句她不爱听的话,呛完老二就挂了。
  老二对辛雷说:“哥,我看你还是先管管辛越吧,那庄翊是咱弟,辛越是你一个人的亲儿子,别两头不讨好。”
  老四哈哈大笑:“老五为人师表,不用大哥来教,辛越就难咯……”
  “就你家那孩子,还好意思说辛越呢,人外国宽进严出,辛越也是毕了业回来的。”虽说老二被老三怼了一句,但不代表她对老四有好感,而且她恨屋及乌。
  “哎!”辛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全家上阵骂他。假以时日不得是辛越再往下的小辈来数他不是啊。“我没为难庄翊,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是不大乐意的,那也是人之常情啊。后来我找庄翊和小安都分别聊过,你们不懂庄翊我还不懂吗,他那人认了死理还能变?小安那姑娘一路走过来挺不容易的,庄翊对她有情她对庄翊有意,我能理解,那我也得有个转变的过程不是?刚要和庄翊再好好谈一谈呢,你们又是演的哪一出?哦他小子,找家长告状啊……都多少岁的人了。”
  “呵呵,是啊,是有点回到我们在水木湾住那会儿,全家围在桌前批斗大哥。那次是什么事来着……”老四发挥想象力回到三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初中生。一家子活泼得不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
  “少说几句,大嫂不乐意听的。”老二提醒。
  “好像是和大嫂有那么点关系吧……现在几几年了,还有什么大嫂听不了的事啊,不能吧?”老四揶揄。
  “好了!散了!”辛雷在公司开会都不用摆这样的脸色,他现在不是管理一个公司的老板,而是几十年前因使唤弟妹失败而气急败坏的大哥。
  辛雷宣布散会不算数,庄女士说了才算:“散会!辛雷,记着你妈疼这个小的就行,少使绊子啊!”
  “……”辛雷把这股气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闹了个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