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胃口,还需要叮嘱?注意身体?见她头发乌黑、眼睛发亮、皮肤白皙、脸色晕红,就是个身体倍棒,气血充足的,恐怕他们母子两个加起来都没她身体好。
“温晋,你替我送送仙鹤。”
康清阿姨被林仙鹤拦着不让出门送她,便让自己的儿子去送。
温晋的表情瞬间一僵,但还是很快缓和下来。
“我送你出去。”
林仙鹤没再拒绝,跟康清阿姨挥挥手告别,跟温晋一前一后走出别墅大门,走向自己的面包车。
“我走了,再见!”
林仙鹤跳上面包车的驾驶室,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温晋也没停留,立时转身回到别墅里。
母亲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他。
温晋脸色不渝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率先开口:“妈,我再强调一次,我有女朋友!”
提到这个问题,康清也一改刚刚面对林仙鹤时的温和,目光犀利起来,“我不同意!那个女孩子明显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长相一般就不说了,人品、才学,更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温晋冷笑一声,质问:“她拿不出手,刚刚那位仙鹤就好了吗?她哪一点拿得出手?哦,还是有一样的,饭量!”
“你!”康清这下是真生气了,“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这样在背后说一个女孩,你的风度呢?”
温晋:“你不是也在背后说关悦!”
跟儿子争吵永远也吵不赢,康清吸口气,压下怒火,缓了缓语气说:“你说仙鹤没一样拿得出手?凭心而论,她长得漂亮,身材好,更重要的是心思单纯,独立、自强,不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这一句句的说的是林仙鹤,可还是在讽刺自己的女朋友关悦,温晋也不想跟他妈吵架,可每每提到关悦,母子两个就会吵架。
他想说,你现在凭什么来阻止我,当初我那么反对你嫁给林家富,你不是也没有听,宁可抛下我,也要和那位在一起。
可这话太伤人了,也是母子两个的心结,便是再生气,温晋也不能说出口。
他也缓缓气,说:“妈,我感情上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不喜欢林仙鹤,也不觉得我和她哪里相配,即便是将来跟关悦分手了,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承认,这个女孩子确实很漂亮,有种飒爽英姿的压迫性美感,但那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草包美人。
他说完,还是觉得不甘心,“您要是觉得我们欠了那位的,我可以二倍三倍的还给他,倒不必把我做人情。”
他说完,也不管康清表情如何,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第26章 用心良苦
与此同时, 开车独自上路的林仙鹤心情也极为不平静。她回想着康清阿姨的话,越想,心里头越乱。
她索性转到辅路, 停下车,抓起电话,拨打林家富的手机号。
铃响到快到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 首先入耳的是嘈杂的人声, 男男女女呼和、娇笑, 混在一起,不下五人。
“爸,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啊?仙鹤, 你说什么?”
“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林仙鹤提高了调门说着, 语气也变成了命令。
很快, 林家富那边的喧嚣没有了。
“仙鹤,有啥事儿找爸爸?”
林仙鹤忍着气, 问:“这才下午,你怎么又出来玩了?”
林家富有点意外自家女娃的咄咄逼人,不过也没在意, 嘿嘿笑了两声, 说:“都是应酬。”
“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呃,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不是很郑重地和我说起想结婚的吗, 到底还结不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只要你和那位同意就行了,我奶奶的意见只是听听就算, 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和她一起生活,再说了, 你都三婚了,父母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
林家富听得一脸懵,完全不明白自家女娃一身的冲劲儿由何而来,又没办法跟她解释不结婚的原因,尽管如此,心里头却莫名受用得很。
他这个女娃娃,大概是从小离家,跟他相处时间太少,对他一向都不够亲近,像这样,想要干涉他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他能感觉出这不够尊重语气之中透出的,对他的关心。
他笑着安抚性地说:“我知道,仙鹤,我不是因为你奶奶,是其他的原因。如果要结婚,最快也要年底了,也有可能不结了。”
林仙鹤失望得不行,原想着,林家富要是结婚了,有了媳妇,可以管束他,就像之前那段时间似的,除了去公司,就是去张晓娟那里,不再和那些狐朋狗友瞎混,也不再乱搞男女关系。还可以劝阻着,不让他过分膨胀、挥霍。
可现在看来,这场婚姻可能是缔结不成了,林家富依旧是无人管束的状态。
想想康清阿姨说的那几个案例,那些人的最后下场,林仙鹤只觉得喉头梗得慌,她说:“爸,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跟这些人一起玩了,不要再凡事都跟韩玉良学,我不喜欢他,他这人飘得很,恐怕早晚得出事。你就每天踏踏实实在煤矿、在公司,提高生产安全,再跑一下市场不行吗?”
林家富“噗”地笑了,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你这女娃娃,操心的事儿还不少。论功夫,你是好样的,但论起做生意来,你是个门外汉。我想多赚钱,可不单是把煤采上来,洗煤就行的,现在煤矿行业这么不景气,其他煤矿倒的倒,关的关的,可咱们矿的出煤量却逐年增高,多少人眼红!咱们家的矿出的可是优质焦煤,能卖到燕市、沪市的炼钢厂去,钱大把大把往回捞,多少人在背后盯着,惦记着把矿从我手里头弄出去,这不是光有钱就能守住的。”
内里种种,林家富只跟林仙鹤说了冰山一角,但他觉得已经足够了,便打住了这个话题,说:“至于你韩玉良伯伯,这些年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一直是我的领路人,也帮了我很多很多的忙,做人要懂得感恩,女儿,你是最讲义气的,你说是不是?”
林仙鹤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林家富说的这些,她从未想过。看来自己就如同父亲说的那样,就是个纯粹的门外汉,在她看来,真的就是采煤、卖煤的事儿。没想到,竟还如此的危机重重。
相对于这一点对她的冲击,韩玉良的事儿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她咽口吐沫,润湿了下有些发干的喉咙,说:“爸,要是谁欺负你,惦记你的东西,给你下绊子使手段,你告诉我,我整治他!”
这话刚一说完,在林仙鹤看不见的电话那头,林家富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头熨帖无比,声音便越发温柔,说:“没事,爸爸能应付得了,你学学韩超丽,找个有权有地位的好对象,爸爸就能彻底扬眉吐气了。”
林仙鹤吸口气,此时此刻不太想和父亲争论什么,“挂了吧,我开车了。”
完全没给林家富说再见的时间,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通电话打得莫名,挂的也突兀,谈论的话题也是以前从未涉足过的,谈话的气氛也说不上好,但林家富就是觉得,自己和女儿的心又贴近了几分,感受到了女儿对他的殷切关心。
林仙鹤放下电话,暂时忽略烦恼,专心看着前后左右的车辆,安全地开回了吉祥路8号。今天下午她没有工作,但得把面包车送回来,以免耽误其他人使用。
刘燕生不在,张臣刚上完课,薄薄的练功服后背出了汗,顶着凉风在院子里头待着。
林仙鹤将车停好,拔了钥匙下车,看他一眼,十分的佩服。这家伙的身份太抗造,用师父的话说就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张臣却看出她心情不大好,赶上来问着:“怎么了?去你阿姨家做客受气了?”
林仙鹤把钥匙递给他,说:“怎么可能?人家要给我气受,干嘛还要请我去。”
张臣点点头,“也对。对了,有没有找到机会说说咱们公司的事儿?”
林仙鹤没有跟他说自己和康清之间曲折的关系,只说是一个阿姨,不过,阿姨所住的别墅区是燕市有名的富人区,自然也就能判断出这位阿姨也非等闲之辈。
临走之前,张臣叮嘱林仙鹤,让她如果有机会就提提自家公司的事儿,跟她说,富人们都是有圈子的,如果阿姨能帮着宣传下,就相当于是从内部打入了那个圈子,以后何尝没有生意做?不过,今天是相隔许久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谈生意的事情容易引起别人的反感,张臣也只是让她多提提公司的事儿,给对方加深下印象,之后,等熟悉了,再慢慢提宣传之类的事儿。
林仙鹤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从院子中进入后门,再从前门传过去,说:“我先回家去了。”
张臣想跟她多说几句话,从院子一直跟出来,却没想到林仙鹤直接离开回家了。他瞧着林仙鹤的背影,心想着,这小妮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她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少见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为难事儿,还不肯跟他说。
晚上,林仙鹤躺在床上,盯着有道微黄光线的屋顶。
原本在临街的主卧配的是全遮光的窗帘,避免街道对面一亮就是半宿的灯箱影响休息。不过,林仙鹤不喜欢全黑的环境,会让她莫名有种恐慌感,所以,她没有将两边的窗帘都拉上,而是在中间留了条缝,对面的灯光便顺着这条缝隙照到屋顶上。
林仙鹤眼睛有些发酸,便闭上了眼睛。
她在思考林家富的事情。
康清阿姨的话,仿佛是帮她开了一扇窗,让她联想到了很多以前没有在意,或者没有深思的事情。
不管是她,还是李广妮,都没有因为林家富的发达,而改变太多。
比如她,在购买这两处房产之前,她未从林家富那里拿过太多的钱,生活一如既往,除了能自由地买自己喜欢的毛绒玩具外,吃穿住用行,没有一点改变,甚至林家富帮她买的首饰、衣服、包包,也因为没有使用场合,而被她藏在带锁的柜子里,束之高阁。
而李广妮呢,也是一直过着朴素的生活,要不是有工人找到家里闹事,她宁愿住在农村,住窑洞,种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也就是能多吃几顿肉,秋收的时候能雇人帮着收收庄稼而已。
李广妮一直觉得林家富的富贵来得不真实,总有一天还是要被老天收走的,她支持自己跟林家富要钱,置办房产,一方面是觉得他太过挥霍,看不得她给外人花钱,另一方面未尝不是留个后路的意思。
林仙鹤不止一次听她说过类似于:钱在你手里,等将来你爸爸落魄了,没钱了,没人要了,你还能管管他,这样的话。
现在才明白,李广妮还有这样的深意。
李广妮和康清,殊途同归。
康清虽然身份尴尬,但也委婉地劝说过林家富,李广妮几乎从不干涉儿子的事情,但只要找到机会,就旁敲侧击。
这两人的一番苦心,都没有起到作用。林仙鹤自问自己也没有能让林家富改变的能力。更何况,一个人岂能是轻易就改变的,就像自己,8岁的时候决定要去习武,家里人怎么劝,甚至打骂都没有改变她的决定,再之后,经历过种种困难,依旧初心不改。
自己是林家富的女儿,自然是一脉相承的倔强。
对于倔强又执着的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林仙鹤也相信,自己的父亲本性上是个善良,有自己坚守的人,这点,从他这些年来,大笔花钱更换井下设备、采矿环境等就能看得出来。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落到康清阿姨案例中最坏的,锒铛入狱,家破人亡的下场。
想到这里,林仙鹤心下安定,困意随之而来,在意识涣散,即将进入梦想之际,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想方设法从林家富那里弄钱,把这些钱留存起来,将来万一林家富落魄了,就将这些钱还给他,或是东山再起,或是悠闲享受退休时光。
早晨醒来,如常去上班。
张臣刻意观察她,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不由得感慨,越是头脑简单的人,活得越是轻松,不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亏得他昨天还一直猜测林仙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问出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脑子出脑子,帮着她解决问题呢。
不过,林仙鹤虽然心情豁然开朗,但也不是全然轻松,她在思考,该找什么借口继续跟林家富要钱。她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太诚实了,买两所房子花了多少钱,手里头还剩多少钱,林家富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还用买房的借口?
她目光看向张臣,又看看刘燕生,这间办公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师兄妹三个人。
刘燕生在“哒哒”地按着计算器,计算着这个月的收支情况,张臣在旁边凑着看,时不时看她一眼。
林仙鹤走过来,坐在两人身边,直白地问着:“我想我爸爸手里头抠钱,越多越好,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借口?”
刘燕生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和张臣面面相觑。
张臣:“我说师妹,你是不是,让人给骗了?”
他虽然不知道林仙鹤手里有多少钱,可年后来了之后,毫不迟疑就买了房,便知道她爸又给钱了。忽然间又要跟她爸要钱,这不该是林仙鹤干的事儿啊。她不虚荣,不拜金,从来没觉得钱有多么重要。
这是,终于被金钱腐蚀了,知道有钱的好处了?
刘燕生的想法虽然没有张臣这么天马星空,但还是很关心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对着自己的两位师兄,林仙鹤倒是也没隐瞒,诚实回答,“就是替他存一笔钱,帮他留个后手。”
刘燕生点点头,张臣却噗地笑了,说:“仙鹤,你平时不想事儿,没想到,竟然这么深谋远虑的,你爸爸那么有钱,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落魄也比咱们强吧。”
林仙鹤没搭理他,等着刘燕生给自己出主意。
刘燕生同样也没有理会张臣的话,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笑了,说:“是你那位阿姨给你的启发吧。”
其实这很好猜,没有外力的影响,怎么可能让一个人忽然有了这种变化,这种感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一个上课不听讲,下课不做作业的孩子,有一天忽然拿起课本,去跟同学虚心求教,这必然不是孩子自己忽然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肯定是受人启发,而且这个人必然对这孩子有着深刻的影响力,在孩子心目中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林仙鹤不知道刘燕生的心中所想,如果知道,必然会意识到,曾经在她生命中昙花一现般存在过的康清阿姨,在她心目中,竟然有了非常重要的意义。
此时此刻,她只想着,让眼前的两个人给自己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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