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赐不由是大笑道:
“哈哈哈,卫太子与嫡母南子不合,欲加害嫡母,却反为嫡母所诬陷。卫太子蒯聩走投无路,曾慕名而来,讨教于我家先生。我家先生便言及晋国赵氏可为暂栖之地。之后,卫太子便应是来投来了赵氏。”
听得端木赐如此说,他二人也是不得不信。
而赵鞅更是又惊讶,又疑惑,不禁是继续问道:
“既是如此,那又与此事是有何关联?”
端木赐却又是浅笑一声,与他们说道:
“将军莫急,且试想一番,倘若……将军若是将‘蒯聩如今身在赵营’的消息一旦放出,那么……范鞅又会作何感想?”
董安于一听,立刻便是秒懂了其中的道理来:
“是了!这老贼必然会惧怕我等与卫国有所勾连,我赵军若胜,顺利将蒯聩送回,那我赵氏日后必然将与卫国交好,那他们范氏岂不等同于是搬石砸脚了?!”
端木赐不由是点头称是:
“然也!然也!故而,将军只需将此消息公之于众,范鞅便定不敢让邯郸来助!届时,将军再与卫国讲和盟誓,那范鞅又哪敢不认呢?”
是的,如果真的按照端木赐所说的,那对于范氏而言就必将是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
而如果范鞅还要明着阻挠会盟,那一方面,便无疑是给了赵鞅强征邯郸氏的借口。另一方面,倘若赵氏得胜之余,还顺便把卫太子送回了卫国。那日后卫国必然更加亲近于赵氏。
这绝对是范鞅所不能接受的。
赵鞅闻言,不由是一阵兴奋,并是拍案而起!
“好!好!此计甚妙!便依子明先生之计!”
于是,赵鞅当即是给邯郸去得一书诏令,要求其立刻征役五千,前来赵营。同时,并是授意董安于,要他暗中将卫太子蒯聩的消息给放将了出去。
待赵鞅与董安于一通筹谋过后,端木赐随后又是拱手道:
“还请将军能够尽快和卫国修好,以期将军能早日抽身前来救鲁!……”
端木赐的话尚且没有说完,陡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范中军到!”
赵鞅为了避免隔帐有耳,周边并没有布置哨兵,不过在外围还是设立了自己的亲随侍卫,若是见人到来,便提前高声通报,以便让他好提前知晓。
之前,端木赐只因是穿着夜行衣,又是只身一人,所以那些守卫并未发现他。
但范鞅来去进出,身边自是跟了不少的人的。
端木赐一听,不由是大吃一惊,以为是自己行迹败露。
而赵鞅却显得十分的冷静,当即到了营帐的幕后,并是与他打开了一道暗门,并做出一个手势。
端木赐倒也机敏,二话不说,当即轻跑出去,赵鞅又挂上了幕布。
这时,范鞅则已是快步进入,看到赵鞅竟在后面摆弄,心中不由一阵大疑。
范鞅身边的竖牛这时也跟了进来,见此情形便立刻是又退了出去。
却只看到一个黑影从后方快速远去,竖牛眉头一皱,但很显然已经追不上,于是也只得作罢,并又回到了大帐之内。
范鞅见了赵鞅,不由是哈哈一笑:
“志父,这么晚了怎么还未歇息?”
赵鞅长叹一口气。
“哎……如今发兵在即,又哪里睡得下?我们远到而来,鞅以为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所以鞅来此之后,也一直在盘算着该何时进兵呐!”
只见范鞅又是大刺刺的挥了挥手:
“嗯,志父受累了。只因卫国已不服我晋国久矣,此番既然出兵,自然是要令其彻底臣服于我们。否则,日后终究是个麻烦!”
赵鞅躬身道:
“大人说得极是!”
由于没能当场抓住人,范鞅也不好多说,又与赵鞅嘱咐了几句之后,也便是径直离开了。
董安于则是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好险!”
赵鞅一只手放在下巴上。
“阏于(董安于字阏于),看来此事我们得要从速处置,否则只怕迟则生变,范鞅这老狐狸会从中作梗!”
董安于点头道:
“主公放心,明日一早,安于便会着手此事!眼下卫太子蒯聩就在赵营,安于以为,可让他代主公巡视各营,届时便等同于是将此事公之于众了!”
赵鞅点了点头:
“嗯,就如此办!你现在就去蒯聩处,与他说明此事!”
董安于立即是拱手作揖,躬身言道:
“诺!”
随后,赵鞅又看着眼前的沙盘,不禁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
却说范鞅和竖牛离开赵鞅的军帐,竖牛立马言道:
“刚才好像从赵鞅的营帐出来一个黑影,看不真切,但我怀疑必是端木赐那竖子!”
范鞅眯了一下眼睛。
“是他?这小子怕是没这个胆量吧?”
竖牛说道:
“无论他是否有这个胆量,我们都得先搞清楚才是!切不可疏忽大意了!”
范鞅应道:
“嗯,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于是,范鞅和竖牛便立刻带着人,是来到了端木赐的营帐,却发现他竟是依旧在那里是呼呼大睡。
竖牛去往一旁,点明了烛台。
而端木赐,在听得外面一阵喧嚣,又是烛台复明,他虽是对外背身躺着,却也知道来人必是范鞅!
于是,他便是一顿没好气的,依旧背着身在那叫唤着:
“哎呦!我说你们有没有点公德心呐!这大半夜的又吵又闹,还让不让人睡啦?!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呐!”
待他在塌上回转过身,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外是假装瞥了一眼。
见是范鞅,顿是装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并立即起身跪拜道:
“啊?!原来是范中军!小人失礼!失礼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斗智!赵鞅和范鞅
竖牛四处张望,竟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端木赐看起来也好像就一直在睡觉。
范鞅又环视了一圈,随后是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贵使受惊了。本卿巡营,正巧路过,特来看看贵使可还睡得安稳?”
端木赐连忙说道:
“原来如此!中军大人贵为一国正卿,竟还亲自巡营,真可谓是躬身力行啊!我鲁国有望矣!”
范鞅听得他这一顿彩虹马屁,却也不为所动,直接是收起了笑意,并是说道:
“既是无恙,那……本卿便不打扰贵使休息了。明日一早,还请贵使速速回去复命!”
范鞅也不等端木赐回复,便直接是转身离去。
而竖牛则是紧跟在范鞅的身侧,两人回到自己的营帐,竖牛率先开口道:
“大人!此事极为蹊跷!这小子怕是不能放归啊!”
范鞅沉咛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留在此处恐也是个祸患!况且,本卿倘若无故扣押了鲁国使者,也终究是说不过去的。如今正值多事之际,不必为了一个竖子而坏了大计!”
竖牛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他又来回踱了几步,并是稍微想了一下后继续言道:
“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但是……若是不将其扣押,便无法知道他们究竟是意欲何为啊?!此人方才必是去了赵营,这恐怕……是毋庸置疑的了!”
范鞅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并是缓缓点头道:
“嗯……也罢!赵鞅那里毕竟还有我众多的耳目,其一举一动也必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你且安排下去,让他们这几日务必要多加留意!”
“赵鞅那……必是将有所行动!”
只听竖牛是鞠身回了一声:
“诺!”
……
翌日,晋国赵氏营地。
一大早,赵氏营地内就突然是暴出了一个惊天大瓜来!
原来,只因赵鞅是偶感了风寒,无法晨起练兵,却是让卫太子蒯聩为之代劳!
这一下,却是让原本深藏于赵鞅身边的蒯聩是突然被曝之于众了!
消息很快便是传了开来,而范鞅在得知之后,却不由是顿感头疼起来!
正巧这时,端木赐竟是又前来辞行。
范鞅这时也与他全无兴致,在匆匆送走端木赐后,便思索着这背后莫不是端木赐在那搞的鬼?
不多时,赵鞅却又派了董安于前来。
董安于此来,是特意前来告知范鞅,说他们即将向邯郸征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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