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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连她的一点声息都听不见了。
  他有了动静,却是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衣裳更紧地按在了脸上。
  她连这种时候都不想正眼看他。
  他竟没戳穿。
  这种奇耻大辱,他竟也
  她要他,他就得装着糊涂,得容忍她的漠然冷血。
  这不是他归宥。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沈纵颐换了朝服,正坐在勤政殿听六部尚书述职。
  沈合乾一身红衣官袍在其中鹤立鸡群,沈纵颐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发觉其脸色有些苍白。
  她不咸不淡地收回目光,并不多几分注意,继而和焉极对话。
  心结破了吗?
  焉极似乎也松了口气,向来平稳的声线此时竟也忍不住带上雀跃道:恭喜主人,心结已破。
  沈纵颐微顿,为何我没发觉有变化?
  焉极答道:待您出了幻境,便会有剧变等着您,主人。
  沈纵颐眯起长眸:修道者破心魔无一不要经过千万艰难,何以修魔破心结便如此简易?
  焉极严正回道:破心结并非如您想的这般简单。若非您韬光养晦多年,这一切本不会水到渠成。
  主人,换任何一人来,都不可能达到此顺遂地步。您出境之后便会有所感悟的。
  是吗?沈纵颐哼笑,底下六部尚书们还以为说错了话,登时噤声,束手不敢再发出声响。
  他们述职已近完毕,沈纵颐也无意多留他们,便下令道:行了,都回去罢。
  六部暗中交换了个眼神,而后默默拱手退出了勤政殿。
  沈合乾顿了下,身形将转过去,却有些犹疑地停了下来。
  沈纵颐见其不离开,淡声道:有何事吗?
  沈合乾转过身,红袍玉带,身形如竹,仰面望来的那张面庞俊逸非凡。
  陛下,陆大人他?
  沈合乾佯装关切,敛眉有些担忧道:都是臣的错,对不起陆大人在先,被他用短剑刺一刀也是应该。但是臣回府后也愧疚难当,斗胆向您问一句,陆大人他可好?
  被陆叔兢用短剑伤了?
  沈纵颐垂眸,看向沈合乾苍白的俊容,方明白他今日为何面色不佳。
  陆叔兢气性着实是大。
  沈合乾却也心机不浅。
  沈纵颐没甚反应,随意回答道:他一切尽安。朕会抽空看他的,你无事便回去罢。
  闻言,沈合乾一僵。
  他可不是想听到陆叔兢一切尽安的消息,也不是为了做善举让陛下去怜惜陆叔兢的。
  陛下她沈合乾抬眸,撞进一双沉冷的黑眸中。
  他仓促垂手,臣告退。
  沈合乾离开,沈纵颐走下高阶,打开殿门,望着那袭俊秀红袍身影在漫天白雪中渐渐缩小,直至再也瞧不见。
  她收回视线,转身时唇边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再见了,皇兄。
  正转身间,忽而一道黑影闪电般落到她面前。
  沈纵颐神色立时冷肃无比,她察觉到了黑影身上的杀意。
  是刺客!
  刺客默不作声,一出现便朝她下了杀招,沈纵颐只在最初输了几招,极快反应过来后便与刺客一招一式交起了手。
  那刺客或许明白若不能快速解决掉她便会被赶来的侍卫们解决,于是下手毫不留情,招招狠厉无比。
  沈纵颐凡间武功不俗,但是身居高位太久,再不俗的功夫与训练有素的刺客比起来也是略输一筹。
  颊面一阵刺痛,沈纵颐被刺客一剑伤了脸,眸子森冷无比。
  她索性顿住了身手,将挡剑的手改了方向,径直朝前摘下了刺客面罩。
  那刺客没料到她生死关头竟还有心见其真面,也下意识一愣,就是这功夫里,侍卫到了。
  陛下!
  沈纵颐一掌击开刺客。
  那刺客被击开,且恰好落在了侍卫们的反方向。
  他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沈纵颐,看出了她的有意饶恕。
  时不可待,他最后复杂地看了眼沈纵颐冰冷目光,爬起身轻功遁走。
  侍卫们兵分两路,一路去追着刺客,一路留下警惕地护卫在沈纵颐身侧。
  沈纵颐挥手拂开层层环绕的侍卫们,脸色不虞。
  侍卫们以为她是不快于刺客的袭击,各自心中都已忐忑于自己的失职。
  但谁知沈纵颐沉默地走进了养心殿,毫无苛责之意。
  步入殿门,沈纵颐想起刺客的脸,忽而发了极大的怒火,一手甩开身侧的花瓶,面目森寒。
  这刺客不是旁人,而是她的暗卫。
  瞬时间,沈纵颐想明白了整件事的由来。
  合宫之内,除了归宥,没人敢刺杀她。
  当初以为忠心无比的暗卫,原来是敌国的奸细。
  她竟还为了葬这个奸细而让真正的忠臣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