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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整个金乌州泱泱数万修士,也只有沈纵颐一人会为这魔头辩护了。
  好好休息,明日见。
  苏行章不忍见沈纵颐为难神情,交托一声,便赶着众人离去。
  待雕花木门合起,沈纵颐掀开被褥下了床。
  破损墙壁光洁如新,她目光沉沉地面壁而站。
  天亮后再过几个时辰便是万人关注的小比。
  过了明日可就再无这般张扬盛会了。
  假装昏迷后,沈纵颐用神识探查卞怀胭气息许久,发现他居然真的离开陆浑山后,一瞬间有些想气笑。
  竟真有这种魔,闯进正道山头只为说句话就走。
  若不是她这些年调查魔界,得知卞怀胭在为她找丹药,以丹药诱他进门,这小子怕是连门都不会进来。
  沈纵颐不明白卞怀胭了。
  他现在堕了魔,何不正儿八经地做点恶事,从前在陆浑山时时喊着要师姐是他一人的,现在怎么就不付出行动呢。
  她倒希望卞怀胭一把掳走自己,虽说会失去在小比上堕魔的机会,无缘见众人精彩的表现,但于魔界堕魔也顺理成章。
  沈纵颐愁闷地拧眉,内视一圈灵台,有些旧伤竟都被苏行章治好了。
  她自个儿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要填满这些暗伤绝非点滴灵力可做到的。
  那苏少主怕不是掏空了灵台里的灵力灌输给她,当真是舍得。
  若是江春与或是其他人来,绝无一个能做到苏行章这样。
  眼前浮现出苏行章的面容,沈纵颐记得他来时穿的是月白长袍。
  似与焉极幻境中两人初见时那身一样。
  沈纵颐莫名勾唇,笑苏少主情动时的行径太别扭。
  想对她好又藏藏掖掖地不叫人发现。
  或许他们这种正直严肃的人就算动心了,也还在恪守着什么礼什么节。
  她在幻境里说的绝大多数话都是假话,但有一句是真的。
  换做从前,至多是她十七岁天真烂漫的年岁,她给自己选的如意郎君必类似于苏行章。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逗起来脸红红的样子很能取悦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她。
  沈纵颐此时却不大愉悦。
  卞怀胭跑了,她又到哪儿找到一只人人认得,还有实力有理由能逼迫陆浑山道心坚固的大师姐堕魔的大魔呢?
  铮
  无以剑蓦然剑鸣不止。
  沈纵颐起眼朝窗外看去,冷风卷地,小雪纷飞,阴惨惨的深夜像巨兽黑暗的喉管,吞噬着一切光亮,只留下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以往的夜再黑也有凄冷的月色捧着,现在这夜色却是黑得纯粹,几近诡异的黑。
  沈纵颐眯眼,心中警铃大作。
  无以剑疯狂以剑鸣示意,而后在某个临界点中刷地横剑凌空,挡在了沈纵颐的身前。
  谁?
  沈纵颐握住剑柄,谨慎地往后挪了一步。
  无人应答,她的声音像掉进深井里的石子,一丝若有似无的涟漪过后,便被死寂淹没。
  沈纵颐拧眉,神情冰寒。
  她幻视四周,做出防备姿势,忽而感到不对劲。
  霍然低头,脚踝处正趴着一条两指宽的黑红长蛇,阴冷的红信子一伸一缩,两颗黑豆小眼煞着冰冷的光芒。
  下床时没有穿鞋,纤细雪白的脚踝盘着条黑漆漆的蛇的画面实是邪恶可怖。
  更可怖的是,她甚至没察觉到它是何时出现的。
  蛇身上下都溢满了浓郁的魔气,那么蛇主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定是只大魔。
  魔界人的宠物千奇百怪,毒蛇毒蝎已是寻常,光从这条蛇身上,沈纵颐并不能辨认出这只大魔的身份。
  无以剑清鸣着想要去刺黑蛇,手握斩魔神剑,沈纵颐自然明白让神剑发挥比她自己乱砍更好,于是松了手,无以剑立刻窜向她脚踝处。
  黑蛇抬眼望了望无以的攻势,阴冷的黑豆眼里闪过一丝人性化情绪。
  沈纵颐轻怔,她似从这条蛇眼中看到了讥诮与嘲讽。
  无以剑斩下,黑蛇也不躲。
  它只抬起头,直勾勾看向沈纵颐,那湿冷的目光让她手臂上溯起阵阵的颤栗。
  待剑风迫近蛇头时,沈纵颐愕然发现黑蛇身侧竟平白生出团团血雾,这血雾自成结界,将无以剑的所有招式一个不落地挡在了外面。
  此蛇
  无以剑寒光凛冽,当即不顾要再次俯冲下。
  神剑剑锋凌厉,如此爆发,只怕殃及沈纵颐的脚踝。
  沈纵颐浓密长睫及时遮住了她眼底晦涩,因为自窗外飞进一道黑影,为她挡住了无以剑。
  抬头,漆黑夜幕不可察觉地皱了一瞬,而后从深处慢慢走出抹精壮身影。
  过黑的夜色勾勒出来人高大挺拔的轮廓,沈纵颐看见他双肩很宽,腰间的位置却收束得很细,腿很长,走过来不要几步。
  直到屋内夜明珠的光折射到他的脸上,沈纵颐才惊觉此人是归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