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温柔而强硬地撬开沈纵颐紧闭的贝齿,为防她吐出丹药,指腹压住她湿红的舌,轻声近乎心声道:师姐,我总之是不怕再令人厌恶点,怀胭只求您,只为你一直是干净的。
他说着,将灵药送进沈纵颐口中。
当药隐没与她的唇舌之间,卞怀胭松开手,颤着腕将那余韵着柔软湿润的手指背到腰后。
师姐,我今夜来,其实是想跟您说一句
他的话尚未说尽,一道凌厉剑风已擦着脸颊射进后侧的墙壁上。
卞怀胭抬起手,接住从颊侧伤口里渗出,滑过颌角坠落而下的血珠。
他的心也随之一坠,长睫缓缓眨动,眼尾蓦然泛红,卞怀胭笑着朝沈纵颐道:师姐啊
沈纵颐不知何时已能动作,恢复行动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出无以剑,剑尖直指卞怀胭面目。
她乌发披散,雪白的脸冷寒如冰,声中亦含着冰碴子般低冷:卞怀胭,你不认我这个师姐了,对我做这种事?
师姐动了怒,卞怀胭却从师姐的怒容里觉察出一种痛惜。
他的笑容由此变得十分僵硬,如同湿了水的纸,他的笑皱巴巴的。
卞怀胭被无以剑逼开很远,遥遥望着沈纵颐,心想师姐就是师姐,他带来了麻烦,她仍然不怨不恨,而是可怜他。
就算他堕魔了已经不是陆浑山弟子,师姐柔善的光依旧照拂着他。
卞怀胭心中这样想完,更觉得自己可厌可恨,伤口流出的血沾湿了半个下巴,他望见血,回忆起自个儿的满手血腥,不由难堪于自身的肮脏。
卞怀胭在这一刹那的万念俱灰,全表现在了脸上。
沈纵颐瞧见,细眉皱起。
她捻了捻指尖,生出微末的不耐烦。
卞怀胭好像是被她算计坏了。
他这幅脆弱情形如何还能和她打的起来。
又只好她推波助澜一把了。
沈纵颐提起剑,明眸中已是生出潮润,蓝黑的眸珠像浸在溪水里的石子,清凌凌的动人。
她稳着手腕,眼光从凛然雪白的剑身上穿过,直落在卞怀胭的眼睛里。
说吧怀胭师姐听你解释。
卞怀胭登时不可置信地看回去,
我
他哑声了。
因为他的解释都是事实, 师姐,是我打晕了你,是我逼你吃下那灵药,是我是我想陷害你。
师姐怀胭辜负了您。
卞怀胭愧悔得无以复加,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师姐,您放心吧,这恶人只能是我。
说罢,匕首已扎进小腹,他空出的另一只手聚起雷光砸向墙体,砸出的巨大声响几乎响彻了整座四修峰。
静夜破开声响,闻声而来的修士挤满了四修峰的山路。
卞怀胭吐了口血,对讶然的沈纵颐说:师姐,你刚才实则该激我发怒,如此这戏才算全。
他眉目舒展,捂着伤直起腰:但怀胭还是胆怯,我面对不了和师姐刀剑相向的样子。
此时江春与和其他化神以上的修士已迫在门外了。
其中孟照危气势汹汹的叫喊突兀得像群鹤里的狂犬:谁!谁在找已已的麻烦!?谁要害我已已吗?!!
卞怀胭闻声,笑了下,对沈纵颐说:师姐,外面的人我不认识,他凭什么叫你已已呢?
孟照危的大锤正要砸进门,被身侧的人劝下,如此鲁莽,伤着沈道友怎么办?
卞怀胭凉凉的眼神从门框上一扫而过。
他看向沈纵颐,又变回了温和。
师姐,冒犯了。
沈纵颐没反应过来时,卞怀胭已飞身到眼前,两只铁臂捉住她双肩,而后用力地搂了搂。
抱完,卞怀胭再放开她,抿嘴笑道:师姐,我真想不顾一切抢走你。
可惜他不能。
归宥闭关结束了,他暗谋魔界的计划只得加快。
所以也很快了。
到时候就打下修真界送给师姐把玩。
这样就算师姐是个凡人,也不必辛苦修行。
卞怀胭刷了眼沈纵颐腰腹,见上面已沾满了他的血,低低说了声:抱歉师姐,将您的衣衫弄脏了。
而后就将匕首塞进她手里,迅速抽出身往外走。
拉开门的那时,他骤然扭头对沈纵颐灿笑道:师姐,你今日这衣裳真漂亮。
你该多穿穿鲜艳的衣裳的,师姐。
来不及多说,孟照危附带着雷霆万钧的大锤已砸了来。
卞怀胭转头,面对修士们的神情阴鸷狠辣。
他一手扬起用魔气包裹住锤子,一手以魔力抓住了人群中一弟子的脖颈。
手腕微转,弟子头落,锤子砸地。
我的锤!很贵的!孟照危心疼大喊,恶狠狠地看向前方魔头,切齿道:你要是像对待我的锤一样对待已已过,老子定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