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荷枝掖进衣褶,沈纵颐回忆起江春与的背影,良久后,勾唇冷笑了一声。
果真是都将她当做刚入仙途的小女修呢,随便说句承诺便指望她肝脑涂地。
这么多年了,也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废灵根的劣势彻底爆发出来了,灵台不可修复,吸收的灵气全部漏了,修为再难寸进。
不说二机峰的长老,就是沈纵颐自个对修仙也心灰意懒。
江春与理智,定很清楚为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灵根去跟同僚闹翻根本犯不着。
总之沈纵颐还是无以剑的主人,也还顶着前剑尊首徒的名分。
而所谓的必要之时,只要这两样都没被夺走,肯定也就不会到来了。
沈纵颐思绪间,兀地察觉到屋外的异样。
神识探出,立时发现了来人的身份。
她讶然的启唇,正要起身,一道灵光击中脑海,沈纵颐便若有所思的坐了回去。
外面的人是卞怀胭。
他一个魔,还是背叛师门的大魔,竟敢冒着围剿的风险上到这陆浑山来。
有何阴谋?
沈纵颐思忖了两息,倏而打开储物戒,从中拿出青瓷瓶。
卞怀胭的脚步停在了门前。
他修长苍白的手指顿在半空,似想敲门又担忧搅扰屋内人。
张扬的瑞凤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俊美的面庞深覆夜影,神情莫名。
卞怀胭想到,万一开门后见到的是师姐厌恶的脸色怎么办?
她、她当真会毫无芥蒂自己的师弟堕魔十年后的夜访吗?
半晌,卞怀胭还是放下了手臂,转身欲走。
却在此时,屋内传出了女子轻柔的嗓音,如月银清澈,流入他耳中。
此丹药贵重,我必要为师妹藏好。
不知她从何而得的,洗筋伐髓的灵药当世罕有,想来是经过一番苦痛。
作为师姐,怎可接受如此贵物呢quot;
夜枭凄厉,卞怀胭愣在了原地。
他将魔气探进屋内,看见了女子白嫩指尖上的青瓷瓶。
他听清楚了,瓶中装的灵药可以洗筋伐髓!
卞怀胭堕魔后,在为魔界四处铲除异己的同时,也一直在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为沈纵颐寻找能改善天赋的丹药。
他的初衷很简单,只要寻到此药让师姐服下,那么师姐在宗门里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十年苦寻无果,到了竟发现师姐手中正握着丹药!
卞怀胭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下,他而后抬起掌心,凝出温和不伤人的魔气,赶在沈纵颐关闭储物戒前送进了门缝。
魔气顺着荷枝融入沈纵颐体内,她勾了勾唇,顺从地倒伏进软榻中。
木门在她倒下的一瞬间被推开,月光中映出个玄衣男子,高大身形威压十足。
他低头避开门框,目光从进门起便黏在榻上女子的身上从未飘离。
大跨步行至榻侧,卞怀胭俯下身,宽大手掌抬起又落下,却始终不敢触碰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眼帘垂落,拾起滑落在地的青瓷瓶。
手指一挑开了瓶塞,将丹药倒入手掌,细细观望了会儿,确认其中并无有害气息后,捏着灵药蹲身。
现在他和师姐的距离近得没有一指,能够如此细微地凝视着师姐如画眉眼,是卞怀胭梦中反复出现的场景。
师姐
卞怀胭轻轻唤了一声,手掌僵涩地半抬起,触碰到沈纵颐浓密的睫毛时突然停下。
他阖眸,深深呼吸了个来回,而后收回触碰她脸颊的手,把淡蓝色圆润的丹药抵上女子红润下唇。
就在要将药送进她柔软唇齿中时,卞怀胭指尖气息乍然加重了湿润,他立刻仓惶地抬眼,果然对视上了师姐睁开的眼睛。
怎么会?!
怀胭,你在干什么?
启唇触碰到圆润硬物,沈纵颐皱眉看过去。
卞怀胭再掩藏已是枉然。
他咽了咽喉咙,忐忑道:师、师姐,我quot;
沈纵颐厉声打断了他:将灵药放回去!你是要陷我于不义之地吗?!
卞怀胭连连摆手,俊脸急得通红,启唇想要解释却没有解释的田地,局促不安的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沈纵颐扭过头,不看他,咬着牙说:速速解开禁锢我的术法,我可当从未见过你。
一个呆愣,卞怀胭抬头,师姐你还不可动吗?
不等沈纵颐回答,他已自有了答案。
因为师姐单单怒视着他,而全无起身的迹象。
卞怀胭又悲又喜,他捏紧丹药,从蹲着改为单膝跪下。
他凑近沈纵颐,劲瘦的左手探出钳住她细嫩的下巴,强势地将其躲避的脸转了过来。
两指捏住师姐下颌,高挺俊悍的男人矮着头颅。
右手重新将灵药压在女子柔软唇肉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道:师姐,记住了,这灵药是我逼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