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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琴默笑道:“侧福晋不喜之人,便是妾身不喜之人。侧福晋捏着她对您不敬的把柄,若叫王爷知道了,她便失宠了。”
  年世兰恍然大悟似的望向那尊佛像,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她没想到进府不过两日的丫头,老练得像在深宅大院里熬了许多年似的。
  “投名状?你倒说说,我为何要照拂你?争宠?就凭你?”
  曹琴默望着一脸骄傲的年世兰,忽然觉得她那瞧不起人的样子怪讨人厌的。
  但是比起城府颇深、笑里藏刀的福晋,明显年世兰更好拿捏。
  “侧福晋,王府表面上是您与丽格格的天下,可您瞧瞧王府的侍妾行事做派都是依着谁的意思?”
  年世兰顿时停下了正在按脸的手,静静地看着曹琴默,“哼哼”了两声。
  “福晋年老色衰,何足为惧?”
  曹琴默吞了一口口水,一脸苦笑地看着年世兰,心想:这俩人之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年世兰这也过于盲目自信了。
  “侧福晋,谁都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日,新人会源源不断进来的。到那一日,该如何自处呢?未雨绸缪,要趁早。”
  年世兰看着手中的玉轮陷入了沉思,曹琴默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她们这样的年轻侍妾以后会越来越多,年氏今日的宠爱注定会消散。
  福晋占着权位,李氏仗着儿子都无后顾之忧,与年氏情势大不相同。
  “你是个聪明人。你既依附于我,我便不会亏待于你。只是......”
  曹琴默刚抬起身子想要谢恩吗,却被年世兰一句“只是”搞得心都漏跳一拍。
  “这观音泣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啊?
  曹琴默在心里悄悄地笑了,没想到年世兰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自个儿想不明白的事儿,不弄个清清楚楚,只怕是夜里也会睡不着觉的。
  “不知侧福晋有没有注意过佛像,眼珠中央都是凹陷的,如此雕刻是因为可以吸光,显得菩萨眼神深邃。妾身在眼珠中点了画唇的丹砂,今日落雨潮气一晕,丹砂便会从凹陷的眼珠中流出来。”
  年世兰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去寺庙里拜佛时,无论站在哪个方向,那菩萨的眼睛都仿佛盯着自己似的。所以我从不信鬼神那一套,这不过是有心的人钻营出来的小把戏罢了。”
  曹琴默忍着嘴角的笑意对着年世兰奉承道:“侧福晋英明。”
  年世兰颇具欣赏地看着面前的曹琴默,多年来,她还是第一个算计人玩出新花样的,不由地叫她觉得这沉闷无聊的王府有了些许新意。
  当夜,曹琴默侍寝,在年世兰的引荐下成了真正的侍妾。
  芳格格虽知是曹琴默设计陷害她,拿她当筏子投诚年氏,一时间竟也没有法子能动弹已受年氏庇护的曹琴默。
  曹琴默知道,站队,要趁早。
  越是举棋不定,越是会夹在中间难做人。若是被一方拿住了立威,便成了活靶子。
  单枪匹马,若不是身披着金钟罩,便不能指望凭借一己之力,能在阵营之战中占到什么便宜。
  *
  这一日,外头闹了起来,听闻是欣格格女儿冲撞了丽格格,一方赔礼道歉,一方仗着宠爱不依不饶,闹得不可开交。
  王爷回来一脑门子的官司,心烦意乱,竟然入了枕水阁。
  眼看着人就要进芳格格的厢房,弦思急得脑门冒汗,立刻来报曹琴默。
  “小姐,王爷十天半个月也不叫人侍寝,好不容易来了咱们枕水阁,可得好好把握着。”
  曹琴默知道自己的才貌是比不过芳格格去的,想要争宠只能另辟蹊径。
  “取我的披风来,出门去。”
  弦思登时傻眼了,王爷都进了枕水阁了,小姐还要出门去?这不是明晃晃地给芳格格创造承宠的绝佳机会么!
  曹琴默望向一脸不解却还是乖乖取了披风来的弦思,莞尔一笑,“傻丫头。这又不是比武,兵对兵、将对将。这是田忌赛马,是有机会立于不败之地的。”
  “啊?”
  弦思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脑袋,仍旧看不懂自家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主仆两人熄了灯,匆匆离了枕水阁,往丽格格与欣格格所居的芙蓉台而去。
  一路上,弦思持着灯笼嘟嘟囔囔地琢磨这曹琴默的话,样子傻乎乎的把她都给逗笑了。
  曹琴默有心点拨,对弦思说道:“按受宠多少来分,咱们这边,侧福晋年氏是上马,丽格格是中马,我为下马。福晋那一边,欣格格是上马,芳格格是中马,冯氏为下马。懂吗?”
  弦思一脸懵地摇了摇头,曹琴默笑着继续说道:“我只能争冯氏的恩宠。丽格格和年氏却能争芳格格的恩宠,明白吗?”
  曹琴默知道,芳格格和她被安排在同院,就是福晋的策略。下马对中马,她永远输。
  欣格格和丽格格被安排在同院,上马对中马,丽格格再貌美,也不及对方有女儿。
  把冯氏和年氏安排在同院,冯氏输个底朝天也无伤大雅,因为福晋的基本面已经赢了。
  弦思听曹琴默的口气,以为小姐只能争年老色衰者的宠,问道:“为什么不能争侧福晋李氏的呢?”
  曹琴默笑话似的拍了一下弦思的脑袋,“傻瓜。有儿子的人已经进入另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