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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突然严肃地起身看着四阿哥,威严的样子令我和曹琴默也忍不住胆寒。
  “禹知兵刃之祸,伤民误国,所以对百姓施以财帛,解甲断刃,以德行感召诸侯,使得天下臣服。这便是化干戈为玉帛之意。儿臣与弟妹说这些,便是希望兄弟姐妹和睦友爱,争斗不如同享,抢夺不如互惠。”
  皇上看着四阿哥没有说话,反而是一旁的温宜张着手臂想要皇上抱抱,皇上便遂了她的心愿将她抱在膝上。
  “千年前的诸侯淳朴啊,解甲断刃,便尽得人心,像小孩子一样。”
  莫名其妙的感慨从皇上的嘴巴里冒出来,大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微笑。
  “行吧。四阿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开蒙读书的时候了,以后就和三阿哥一起上书房吧。”
  只坐了片刻,皇上便若有所思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曹琴默也带着温宜公主回去用午膳,我则是以送送四阿哥为名和他在院中的凉亭坐下。
  “多谢萱娘娘提携之恩,儿臣没齿难忘。”
  四阿哥假模假样地对我谢恩行礼,那一脸的乖巧顺从让我有一种看见自己的错觉。
  “四阿哥,本宫这块垫脚石如何?”
  他一愣,脸上浮起羞赧的红晕,显然是被我戳中了心中所想,有些慌乱。
  “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莞嫔不成,便拜在惠妃门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逐渐变得像一只伺机而动的小狼,狠厉与畏惧交织在一起,谨慎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萱娘娘,你想说什么?”
  “四阿哥这么懂争斗不如同享,抢夺不如互惠的道理,自然愿意与本宫互利互惠?”
  他蹙眉看着我,眼神中的警惕和戒备仍旧没有放下,反而多了几分惊诧。
  “儿臣还小,又备受冷落,不比七阿哥常常得皇阿玛眷顾看望。”
  我佯装贴心地安慰他道:“可毕竟你是皇子,宫中出入各处方便,年纪又小,旁人又何尝会对你心存戒备呢?”
  四阿哥脑袋很灵光,脱口而出:“原来萱娘娘是想儿臣当个顺风耳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无宠无爱,银钱短缺,除了一个“皇子”的身份,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被人利用的价值。
  在这短暂的静谧中,他大约想到的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内容。
  “其他阿哥都有自己的额娘,儿臣也想要有额娘。”
  和小孩子谈生意还真是简单直接,他竟然这么快就考虑好了,自己的野心也赤裸裸地展露在我的面前。
  “阿哥必将心想事成。”
  他没想到我这么爽快,但他别无选择,因为我和曹琴默是唯一对他伸出橄榄枝的人,他失去这次机会,不知又得等多久。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小木剑,将剑柄和剑身分开展示给我。
  “这是儿臣的小木剑,里头是空的,萱娘娘想要知道什么,便画个图塞在里面,放在荷花池假山石群入口的石墩子之下。”
  “你不怕我画的,你看不懂?”
  “儿臣很聪明。”
  果然,愿者上钩,无饵也可钓鱼。
  第160章 外合
  下午,我正在院中乘凉,夏冬春忽然着急忙慌地冲进来。
  她神色很不正常,我亦察觉出了端倪,赶紧拉着她到内室坐下。
  “出什么事儿了?”
  夏冬春深吸一口气,拉住我的衣袖凑到我的耳旁,轻轻说道:“夏刈不在圆明园。”
  夏刈?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不是皇上身边的亲卫血滴子的首领吗?
  “你不是叫我盯着点儿皇上身边的风向吗?其余的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今日散朝后,果郡王入了勤政殿,然后夏刈就带着人出宫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怕是皇上要有大动作了,前朝除了前阵子弹劾敦亲王沸反盈天,这些日子一直风平浪静,这么突然出手,恐怕是果郡王捏到敦亲王谋反实证了。
  想到果郡王对甄嬛的心意,我冷笑一声,只怕是他也在为甄嬛报仇呢。
  我忽然抓住夏冬春的手,谨慎道:“你怎么知道血滴子的事儿?”
  夏冬春看着我如此紧张反而很高兴,笑道:“你忘了我姓什么啊?夏刈算起来是我祖父的二弟的重长孙,所以论辈分他还得叫我姑姑呢。”
  我竟没想到夏冬春还有这层关系在。
  “那你这么刺探皇上身边的人,不要命了?就算有族亲在内,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她安慰似的将我的手包裹在她的手心,轻轻说道:“当然不是这种明目张胆的互通消息啦,圆明园中午忽然少了上百号人吃饭,只要留心膳房送饭班次都会发现的,旁人只当是侍卫正常调遣。可我一问巡班侍卫便知巡岗如常,那你说少了的人是谁呢?”
  夏冬春变得细心谨慎,就算打探消息也变得不留痕迹,她倒是让我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你是不是想夸我呀?快夸我!”
  我被她这模样恼得“噗嗤”一笑,偏不夸她,她心痒难耐地一口一个“好妹妹”地撒娇,我耐不住她这撒泼打滚的性子,只好说,“多谢你,你神通广大,帮了我大忙了。”
  她喜滋滋地摇头晃脑,开心地在我宫里多吃了两块莲花酥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