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浅浅的酒窝漾在嘴角两边,朦胧的月光下,格外的软绵。
软绵绵的小丫头嗓音甜呼呼的∶“因为我听说,男生一旦有了女朋友,就不会再关心自己的妹妹。甚至还会远离妹妹呢。”
说到这儿,简初夏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紧坐在床边的沈屿洲的手腕∶“哥哥,你不会这样的,对吧?”
沈屿洲∶“……不会。”
因为他的女朋友只会是……
简初夏可不知道沈屿洲的言外之意。
她想了想,不太放心的让沈屿洲从书桌抽屉里面找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哥哥,我说你写。”
“我,沈屿洲,立此字据为证,将来不管找什么样儿的女朋友,都不会不搭理简初夏。”
“因为她,是我这辈子最疼爱最疼爱的……妹妹。”
沈屿洲跟着简初夏的话,写字的动作一顿。
仔细看,本子上面的字停下的位置,正好是“最疼爱最疼爱的”。
笔尖悬在纸上,少年捏住签字笔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却没有继续落下去的意思。
一旁躺在床上被被子裹住的小丫头还在追问着∶“怎么样,怎么样?写好了吗?”
少年深沉的眸光微动,片刻后,微微点头∶“嗯。”
接着刷刷在后面加上了“妹妹”两个字。
简初夏看着新鲜出炉的“保证书”,开心的拿到嘴边“mua~”了一下。
折好,指挥着沈屿洲将纸条放在抽屉里面其中一个比较小的盒子里,安心的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不多时,简初夏在沈屿洲有节奏的拍被子的过程中,睡着了。
而沈屿洲,抽开抽屉,拿出那张“保证书”,用签字笔划掉了最后两个字,又重新落笔,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别的什么。
才重新将纸叠的整整齐齐的放进盒子里,上锁。
·
周末过后没多久就是平安夜,平安夜的第二天是圣诞节,也是沈屿洲的生日。
是沈屿洲十八岁的生日。
也就代表着,过了这一天,沈屿洲就是成年人了。
恰逢这天又是周五,乔初早早的就在闺蜜唐竹的帮忙下开始忙活,定要给儿子一个难忘的成年生日会。
当然了,忙活这个的不止乔初这位妈妈,还有简初夏这位妹妹。
虽然好巧不巧的,今天正好是简初夏负责值日,可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简初夏,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一整天都在傻乎乎的笑。”
午休时间,一起做黑板报的颜凝霜,好奇的问∶“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简初夏心情不错的哼着歌∶“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啦,不过今天我哥哥生日。”
“嘿嘿,过了今天他就十八岁啦,我就是比较好奇十八岁成年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呢?”
毕竟简初夏还有两年才成年呢。
但不妨碍她满腔的无处发泄的求知欲。
不止简初夏,大概青春期的任何一个男孩子女孩子,都挺好奇十八岁成年,到底是什么感觉吧?
成年,代表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不用事事都跟父母报备。
最主要的,十八岁成年了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啦。
于是这话题一出,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聊个不停歇,连最后一排的班长谢云靳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更没注意到,谢云靳在听到简初夏说给沈屿洲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时,淡淡的神色微变,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嫉妒。
当天晚上下了晚自习,简初夏和颜凝霜、翟一一负责整理教室。
颜凝霜和翟一一负责规整课桌上的书本,简初夏则拿着黑板擦擦黑板。
可惜最上头的太高,简初夏踮着脚尖都够不着。
正发愁,一只漂亮的男生的手从简初夏旁边伸了过来,同时疏朗好听的男声传到简初夏的耳朵里∶“我帮你?”
简初夏回头,见到是班长谢云靳。
谢云靳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独凝着简初夏手里的黑板擦,随着简初夏沉默的时间加长而有些微波动。
但其实简初夏只是愣了那么几秒,就果断将黑板擦递给了谢云靳∶“好啊,谢谢班长。”
去帮另外两个女生整理课桌。
待一切弄的差不多了,讲台处却传来男生清晰的“嘶~”的一声。
随即,顺着声音看过去的简初夏等人,就看到谢云靳似乎痛的受不了了扔掉了手里的黑板擦,而他的手不知怎么的在哗哗的往外头流血。
简初夏吓了一跳,当即跑到讲台上,看着谢云靳捏住自己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没事,不疼。”
简初夏看了看黑板擦边缘铁的部分变尖锐,而那上面沾了很多很多的血,她知道谢云靳的手一定是被黑板擦弄伤的,当即着急的不行∶“怎么会不疼呢?”
“奇怪了,这个黑板擦之前好好的呀,怎么回事?”
颜凝霜和翟一一也慌忙跑了过来,纷纷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黑板擦,又害怕的看向谢云靳一直流血的手。
看着简初夏慌张的掏出纸巾攥住谢云靳流血的手指,可那血液却像是止不住似的,弄湿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简初夏急得快哭了∶“对不起,如果不是你帮我擦黑板,你的手也不会……”
“夏夏,快带谢云靳去医务室吧,医务室应该有人。”
颜凝霜赶紧说∶“不然这样流下去,可怎么办啊?”
“对对,赶紧去医务室。”
十分钟之后,医务室里面。
校医一边负责的帮谢云靳包扎好伤口,一边纳闷∶“奇怪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不应该啊。”
“包扎好了,短时间内不要碰水。”
“还有啊,你之前打过百白破疫苗吗?”
听到校医的话,被质疑血流不止真相的谢云靳,神色不变的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很清楚此刻早就已经过了平时简初夏值日当天去找沈屿洲的时间。
他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才道∶“没有,麻烦帮我打一下。”
校医∶“行,那你等一下。”
校医去后头准备疫苗了,前面大厅里,就只剩下简初夏和谢云靳了。
简初夏看着谢云靳手指上包扎的纱布,再次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早知道,她一定不会麻烦谢云靳帮忙。
现在弄的人家的手指破了,还要打针,从小就超级害怕打针的简初夏,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没想到谢云靳却淡淡一笑∶“没事,你也帮过我。”
正内疚的简初夏微微一怔∶“我帮过你?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记得她帮过班长?
印象中,反倒都是班长谢云靳帮她。
比如上次她晚自习睡觉?班长谢云靳拿书帮她挡着。
至于谢云靳,看着简初夏茫然的注视着自己,苦笑的扯了扯嘴角,
原来简初夏不是像以前小学的时候那样不记仇,而是压根不记得他了。
就在这时,校医弄好了疫苗走出来,拿着棉签给谢云靳消毒,准备打针。
旁边,从看到针的那一刻就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的简初夏,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咽了一下口水,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却又在意识到即将被打针的男生是因为帮她才……
简初夏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又努力强迫自己向前挪了一步。
注意到这一切的谢云靳神色微变,随即,他测过身,以自己的身体挡住简初夏的视线。
然后转头对简初夏说∶“你到外面等……”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谢云靳就看到简初夏的眼睛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高高大大的少年伸出手遮挡住。
少年磁性低沉的嗓音还在空旷的大厅内响起∶“别怕。”
再抬眸,与谢云靳目光相对∶“抱歉,我妹她怕打针。”
早就看出来简初夏怕打针的谢云靳∶“……”
而简初夏在感觉到沈屿洲出现在身边的那一刻,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
“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简初夏松了口气的同时,攥住沈屿洲挡在她眼前的手,转身,毫不顾忌的抱住沈屿洲的腰∶“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刚我同学帮我擦黑板,可是那个黑板擦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外面的铁皮折出来了,把我同学的手给划破了,流了好多的血。”
早就从手表上看到简初夏迟迟不去找他的原因的沈屿洲,安抚性的摸了摸简初夏的脑袋∶“别担心,我来处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沈屿洲付了医药费,甚至给了谢云靳一张自己的名片∶“我替我妹道歉,如果你的手后续有什么问题,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全权负责。”
谢云靳没说话,垂眸,看到简初夏让沈屿洲牵着她的手,还对沈屿洲的话附和道∶“嗯嗯,谢云靳,你有事一定要说,我哥哥都能解决的。”
在简初夏看来,沈屿洲简直无所不能,是除了爸妈之外,她最最信任的人。
可谢云靳,听着刺耳的话,看着眼前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想到简初夏从始至终只碰到他的袖子……
谢云靳眼底深处复杂的情绪暗涌,自然垂落的手紧紧的握住,原本包扎好的手指再次流出鲜血,很快,白色纱布嫣红一片。
然而,简初夏已经拉着沈屿洲离开了。
连他的手再次流血都没发现。
片刻后,谢云靳用那只受了伤的手,用力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树上。
另一边,简初夏和沈屿洲回到家,一打开门,乔初就端着一个大蛋糕微笑着走向沈屿洲∶“宝贝儿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