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回忆了一下,给出了一个非常精确的答案:“两年多了,两年零4个月18天。”
“那。”
秦非的语气中明显染上了一种迟疑,弥羊几乎从未听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你——”秦非顿了顿,似乎无法正常地组织好语言。
他的确对梦境中的那些碎片极为感兴趣。
但是,如果要去询问旁人,又该如何开口呢?
问,你以前有没有在副本里见过我?
答案当然是没有。
如果有的话,弥羊根本不可能一直毫无反应。
再说。
秦非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假如他所看见的,真的是他失去的一部分记忆。
既然他的记忆可以消失。
那别人的也一样可以。
想要知道真相,途径恐怕仅有两种。
一是下次见到污染源时,直接问祂。
二则是,找出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至于罪魁祸首。
虽然没有丝毫证据,可秦非却已然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
除了系统,又有谁能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弥羊:“……”
眼看秦非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和他说了一句话,注意力就又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弥羊觉得,秦非一定是还没有从虚弱中恢复过来。
在弥羊看来,既然秦非不愿意讲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那就不说好了。
规则世界中本来就是充满着秘密的,即使是朋友、队友,相互之间也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
弥羊伸手拍拍亲非的肩:“再回去休息休息吧。”
秦非也觉得,自己可能还是要再休息一下。
在旁人看来他是倒头昏睡了三天,可实际上,连着做了三天梦,秦非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和骨头都在痛,比连着在副本里跑酷三天还要累。
他确实需要一场真正的睡眠。
“嗯。”秦非顺从地点头,站起身来。
“对了。”在即将离开客厅之前,他顿住脚步,仿佛不经意般询问,“家里还有多余的被褥和床单吗?”
这间房子明明是秦非的,可他对家里的布置,却还不如弥羊一个偶尔来借住的熟悉。
秦非所熟知的仅仅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方区域。
他的卧室,哪怕被人翻动了一页纸他都能够发现。
而除了卧室以外的,别墅内的其他地方,于秦非而言,则和一个陌生的旅馆也所差无多。
弥羊点点头:“有啊,管家之前在储藏室里放了好几套呢。”
别墅面积大,主卧侧卧客卧一大堆,每间房都有一套标配的床品。
秦非这栋房子一共也只收拾了四个房间出来,剩下还有三四套床单被褥,都是崭新没开封过的。
那边林业听到秦非这样问,已经非常上道地帮他将东西抱来了。
鉴于秦非现在还是个柔弱的病美人,三人直接将他一路护送到了卧室门口。
母爱泛滥的羊妈妈甚至差点就要闯进去,替秦非将被子铺好。
却被秦非态度十分强硬地拦在了外面。
“回去吧。”青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这样道。
受到驱逐的弥羊摸了摸鼻子,眼巴巴地应道:“好吧,那晚安。”
秦非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就黑了,虽然时间还不算晚,但说一句晚安也没问题。
“晚安。”
秦非压在门把手上的指关节紧了紧,不动声色地将房门合拢。
转过身的瞬间,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跃然于眼帘。
污染源站在房间一角。
祂看见秦非,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波澜:“你回来了。”
秦非:“……”
笑不出来。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即使污染源不是人,也应该遵循这条守则。
幸好秦非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否则高低是得被吓出点毛病来。
可怜的公主殿下现在一看见污染源的脸,满脑子就开始冒出一幕又一幕少儿不宜的画面。
救……
秦非眼皮跳个不停。
既连做三晚x梦以后,又一件无比荒谬的事发生了。
秦非搞不懂,污染源这样偷偷摸摸连招呼都不提前打一声,就侵入别人卧室的家伙。
是怎么好意思在他推门进来时,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你回来了”这句话的。
秦非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中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丁点不易察觉的心虚:“你怎么在这里?”
卧室里没有开灯,污染源半边身体都隐没在窗户旁的阴影中,祂似乎不是太明白秦非的意思,轻轻偏了偏头,迟疑道:“我……一直在这里啊。”
祂一直在这里。
上个副本结束后,秦非来到污染源的空间,可空间却忽然失去了秩序。
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污染源在瞬息之间与自己的空间切断了联系。
其实秦非真正在空间中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空间与本体本就是一体同源,片刻过后,污染源便重新回到了空间里,只是那时秦非已经进入了结算空间。
“你是说,那个黑暗空间是属于你的?”
秦非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是。”污染源道,“就像我们找到的那些灵魂碎片一样,空间是我的领域,也是属于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