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代不得已也提高音量:“好吧,那就算了。”
“……”五条悟哽了一下,张扬的表情瞬间垮掉,不由压低声音质问:“哪有那么快就算了的?!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那是当然的吧,怎么可能会有人真心地追求你。”千山代垂眸看到他一侧口袋鼓鼓的,偷偷伸手进去顺了两个草饼,剥开一个准备吃。
“怎么会没有??!”五条悟边说,边“嗷”地吃掉千山代手里的草饼,他原本是想装出崩溃的表情来控诉千山代,结果因为草饼太过美味,崩溃的表情出现几分扭曲的享受,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从他嘴里发出来,然而他非要做戏做全套,摇晃着千山代的肩膀,苦情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是在发自内心地诅咒我吗?小代你真的真的好过分,你快说有,吧唧吧唧……你快说有!”
又一次被五条悟抢走吃的,千山代气得拳头咔咔响,咬牙道:“没有,绝对不会有!”
船驶近神社,高大神秘的红色鸟居静谧地矗立在沿岸,参天挺拔的杉树丛林后,是与天相连的富士山。
“打扰了。”几人对着鸟居行礼,上了岸,沿着巨杉石段一路往上走,至参道时,四人在台阶上合了张影。“三、二、一!”五条悟高举着手机站在最前面,镜头四分之三都被他一个人占据,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尖尖的犬齿抵在勾起的唇上,故意露出浮夸的笑脸。
在看到镜头里的自己只露出半个额头后,千山代用手肘撞了五条悟一下,“真是的,哪有人这样拍照的?你这个自私的家伙!”她攥住五条悟的小臂,手动将他举起的手掰下来,拿走五条悟手里的手机,将镜头放置在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线。
于是镜头里出现了千山代和硝子的脸,以及五条悟和夏油杰胸膛。
五条悟:“小代才是自私的家伙!我和杰是门神吗?!”
在五条悟抗议争辩时,站在千山代和硝子身后的夏油杰默默俯下身,他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目光对上镜头里的千山代:“这样就可以了。”
“??!”五条悟惊愕,登时用手指指着夏油杰,大声指责道:“杰你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夏油杰耸了耸肩。
“我要拍了。”千山代出声提醒。
“难道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吗?”五条悟受伤道,“我这次真的会跳下去的。”他悲愤地指着石段。
千山代:“三、二——”
五条悟迅速凑到千山代肩头,笑得像朵灵魂都在荡漾的花儿一样,对着镜头比了个灿烂的耶咦~
“五条悟!别挤过来!真是——!”
“有什么关系,小代好小气。”
两侧的巨杉跟随着高空中漂泊的薄云浮荡,杉海莽莽,披针形的叶片轻轻颤,拜殿前的风铃荡开层层迭迭的连绵绿意,在神社境内摇晃出缠绕天地的清脆声响。
镜头里的时间便是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剎,蓝天白云里,秋风飒然,落叶纷纷,在受着神明庇佑的广阔境内,一年级四人笑得纯真而美好。
在手水舍净手后,四人行至拜殿,箱根神社的拜殿坐落在山林里,两旁立着的狛犬威严肃穆,站定至善款箱前,家入硝子偏头问千山代:“小代有什么心愿吗?”
千山代盯着垂落下来的麻绳,奶奶去世后,她每年到神社祈的都是同一个愿,而且祈求中夹带着不少的威胁:“像我这么好的一个人,神明大人有眼的话最好让我开心地活着。”大概是参拜的心不够虔诚,活着是活着了,开心倒没几分。
反倒是她来到咒术世界的这段时间,比她此前年岁过得都要自在快活,哪怕生命偶尔会受到威胁,但那一瞬间杀意沸腾带来的快感也让她畅快无比,如果不是脑海里不时响起018号冷漠单调的机械声,千山代当真会认为自己是原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嘿嘿,这是秘密。”千山代笑着说,她朝善款箱里投入零钱,行了两次礼后,率先摇动麻绳,“啪啪!”双手合十闭上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或许是身边有人相伴,她祈愿的心比以往都要虔敬些许。
“希望我今后的每一个选择都能无愧于心。”
“当当——”麻绳上的风铃余音未停,清风阵阵,悦耳清越的风铃声不绝于耳,顷刻间的福至心灵令千山代捕捉到其中一道最为响亮的声音,像是一道高亢的鸟鸣,转瞬即逝,这道不期而至的声响似是从竹筒里掉落的一滴水珠,重重地发出“啪嗒!”一声,砸落在千山代的心头。
千山代浑身一颤,蓦地睁开眼,一切正……不对,有一道腾腾杀气从头顶射来!她反应极快地抬头看去,拜殿屋檐上趴着一个黑色人影,他披着一件黑袍,全身捂得严严实实,除了额前落下的几缕棕绿相间的卷毛在阳光反射下格外刺眼外,完全分辨不出这人是谁。
五十岚音无小心翼翼地举起弹弓,眯着左眼对准参拜的五条悟,“咻——”一枚石子飞出。
0.5秒后,“嗷!”反射回来的石子击中五十岚音无的脑门,裹挟着咒术的剧烈冲击将他一整个击落。
“扑腾——”栖息在拜殿后面的树林里的飞鸟被重物砸地声惊飞。
“……”千山代无言,她不认为能从五十岚音无这种傻瓜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