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刚准备拎他后脖颈好好打一顿屁股,胸口多了个软绵绵的小脑袋。
“天都黑了,死外面得了。”
凶狠的语气配上委委屈屈的调子,哪里有前几日生气时的威风,魏游的心不自觉塌了一块。
江盛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像是有天大的委屈,或许是前几日的冷战,或许是三番五次地呕吐,或许是不合口味的饭菜,又或许是冰冷的被窝和见不到魏游的不安,总归这两天不对劲。
他以前脾气也这么大这么多变吗?他不会中了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魏游没有读心术,不晓得江盛在自我怀疑,他又捏起一块绿豆糕:“再吃点?”
嘴前的绿豆糕散发清香,照平时江盛一定一块不剩将它吃完,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到嘴的绿豆糕变得索然无味了。
明明一刻钟前还吃得津津有味。
江盛沉痛道:“魏游,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皇帝提及的五年之约,魏游没打算和江盛说,因为他压根没打算履行约定,江盛的语气也不像是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江盛说的隐瞒是什么事?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魏游选择不作声。
佯炸炸出真事,江盛震惊了:“你居然真的有事瞒着我!”随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哭丧道,“你不用瞒着我,我已经猜到了。”
魏游剑眉上挑,不动如山:“猜到什么?”
江盛拉住魏游的手,颤抖着唇,一脸绝望:“你跟我说实话吧,我是不是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快要死了。”
魏游:“……?”
江盛擦了擦干燥的眼角,两眼无神:“这几日又是发烧又是呕吐还情绪不好睡的多,大夫看病后嘱咐我好吃好睡,想点开心的事。这不明摆着嘛,大夫对每个患有绝症的人都这样说!”
“……这就是你不吃不喝的原因?”魏游无奈,不知道鱼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整日天马行空,“大夫说你好好的,就是身体有点虚,平日别挑食好好补。”
江盛垂死病中惊坐起,半信半疑:“真没病?”
“若再深想下去,怕是没病也得整出病来。
“来,张嘴。”
“啊——”
一颗话梅入口,解了腻。
气色红润,活力足的很,魏游见状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安心继续洗漱。
等侍从端水出去,江盛反应过来气愤道:“你骂我!出去拈花惹草还拐弯抹角骂我,渣男。”
魏游没听明白:“什么?”
他中衣半脱,衣衫挂在手臂上,因动作幅度大,胸前的衣襟几乎包不住饱满的肌肉。
也不知道哪来的时间偷偷锻炼。
江盛要被气哭了:“胭脂味熏得满屋子都是了,装什么无辜。”
“还记得林安瑶吗?”
“干嘛,你姘头啊?”
魏游捏了捏他酸的皱起的小脸:“要不要脱光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偷腥?”
江盛躲开,不给他碰:“不要脸。”
再不解释保不准得气出内伤,魏游不逗他了:“先前建州灾民区救下的那对姐弟还记得吗?”
一说那对可怜的姐弟,林安瑶这个名字就和人对上了:“记起来了,怎么,我们不在的时候,难不成有人横行霸道,仗势欺人?”
“世上哪有这么多坏人。”
魏游边说边脱中衣,随手甩给刘和德,刘和德灭了远处的一盏灯火退至门外,魏游掀开被子进了床,继续道,“建州城东开了个春坊,做些制胭脂、熏香的生意,是当地一个心善的夫人出的钱,林安瑶在管,专招一些苦命的女人。”
听到这,江盛大概明白了,也不再抗拒魏游靠近,顺着魏游的力道靠在他身上,摆弄他一根根修长的手指:“行路匆匆来不及细看,变化倒叫人看花眼,你和父皇他们去考察了?”
“不只春坊,玻璃厂、水泥厂、耗油作坊、肥皂作坊等近处的几个厂挨个走一趟,明日去石村看看石灰厂。”
怪不得回这么晚,江盛良心发现,直起身别扭得关心:“那你腿酸不酸?”
“酸。”
到嘴的便宜为什么不吃?
魏游毫无心理负担:“不如夫郎帮我按按腿?”
“礼尚往来,就当是绿豆糕的谢礼。”江盛嘴巴硬得很,不会说甜言蜜语,但对魏游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句话的深层含义不能仅看字义。
江盛半跪在被褥上,魏游替他披了件衣服。一开始几下,手生按的小心翼翼,后渐入佳境,力道和落点都正正好,跑了一日的酸胀感得以舒缓。
小鱼也知道心疼人了,不容易。
忽然,魏游一变。
江盛跌坐在魏游腿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趴着床沿,干呕不止。
“来人,传大夫来。”
门外乱作一团,魏游无暇关心,江盛的手因为腹部一阵阵恶心使不上劲儿,哆哆嗦嗦颤抖着,魏游轻手轻脚把人抱起,轻拍他的后背,发现近日小鱼身上单薄了不少。
是他大意了,单以为是心情不爽才食不下咽。
兰哥儿端着铜盆熟练的凑过来,魏游蹙起眉,问:“今日王君吐了几回?”
兰哥儿还未开口,眼泪先落下来,哽咽道:“回王爷,主子吐了□□回,吃的全吐完了,王爷带来的绿豆糕是今天唯一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