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眉头一蹙,颇有些猝不及防。
姚月第一次这样主动的“亲近”,动作间显然有些笨拙,只是掩在墨发下的长睫轻颤,倾泻出几分霜雪姿容,更胜半城春色。
袒露心意已三四年有余,两人平日耳鬓厮磨也不在少数,但却从未越界一步,去做那些道侣间最为亲近之事。
说不清是身份之别还是其它缘由,宁安总觉得,姚月与她有一层隔阂从未打破,她对她,分不清是爱更多些,还是敬更多些。
“师尊...”感受到脖颈处羽毛般的温热痒意,宁安将她拥的更紧,继而勾着她微凉的墨发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语气引诱,蛊惑道:“使劲咬。”
......
姜抚书神识受损的事另有隐情,宁安身为至灵之体,曾在白行烟的青冥剑上清晰地感知到属于忘魄境的气息。
有人在剑上做局。
但那股灵气消失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痕迹。任凭宁安和浅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如何探查,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雪早已融尽,木城露出几分柔和暖意,绿芽从枝干上钻出,颤巍巍地打量着春意渐浓的人间。
在姜抚书昏迷的一个月里,聚才大会继续安稳有序地进行着。修士受伤在场上并非稀奇,因此此事只作闲谈而过。
只是一战过后,白行烟声名大噪。
......
不出众修士所料,今日,秦安成功打败破天宗的一名弟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步入了下一轮。
明早宁安和浅洺便要在上场比拼,秦安持剑回府后,受姚月之命,本想嘱咐两人几句,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们的身影。
夜里寒凉,天机宗的府邸安静非常。
月悬挂枝头,在影影绰绰的斑驳树荫下显出几分冷寂。
“子七,这边。”
角落里,宁安在术法的遮蔽下全然隐身,传音招呼浅洺来到身旁,“小心些,对面房间里,有忘魄境修士的气息。”
浅洺来到她身边,挑眉轻声道:“...是何善吗?”
“那个逼你入冷域海的老东西?”
一个月以来,除了她和姚月的事,宁安将几年来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坦然相告,毫无保留。
闻言,她启唇笑道:“子七,要是他,你待如何?”
“杀了他。”浅洺淡淡道。
宁安听了,垂眸遮住眼里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走吧。”
屋内,白行烟正跪在何善面前,不服气地顶撞道:“师尊,弟子等这场大比太久,可如今......”
“如今你声名远扬,三洲五郡尽知你白行烟!她姜抚书素日再盛名显赫,也在你之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愿的?”
何善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向来安分守己的徒弟怎么如此死脑筋,想让他和五宗掌门禀明实情,再和那姜抚书光明正大地比一场。
“愚不可及!”他冷冷甩袖,侧眸道:“莫再来烦扰本尊。”
月色淡淡,白行烟走出门来,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天边的月。
她的五官美的极具攻击性,张扬而明艳,可这样一低头,眉眼间的漠然和冷意几如实质。
走出院子来到自己的房间,刚刚阖上门,一柄锋锐冷厉的寒刃就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白道友。”宁安勾唇,斯文道:“好久不见。”
“是你。”白行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身旁持剑站立的浅洺,视线又回到宁安脸上,轻笑一声,道:“你来找我,莫不是看上我了?”
浅洺闻言,将剑刃往前一送,划破了她的皮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找死么?”
白行烟眨眨眼,着实感到了她毫不掩饰的杀意,心中暗道一句疯子。
她不再调笑,而是倚着门,抬颚轻问道:“找我做什么?”
“你的青冥剑被人做了手脚。”宁安淡声道:“白道友,你不知道么?”
第126章 一人
“不知道。”
在浅洺愈发冷冽的目光下,白行烟满不在乎地用剑柄拨开身前寒刃,闭眼微叹了口气,道:“天晚了,两位在夜里擅闯民宅,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宁安笑道:“此事不弄明白,我们不会走的。”
“...你们到底想怎样?”
“把你的青冥剑交出来。”浅洺紧握剑柄,冷声威胁道:“否则,今夜妄想全身而退。”
宁安压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道:“白道友,可否借青冥剑一观?”
白行烟抬眸瞧她,见那平静的琥珀色眼睛冷淡漂亮,琉璃般清浅,她像是想起什么般,顿时改了主意,目露兴味:“打一场如何?赢了,我便将剑交给你。”
话罢,还没等宁安应声,她便一掌击了过去。
后者侧身避过,眉目微凝。
掌风将木门冲破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夜里分外明晰。
“宁安!”
浅洺神色一沉,不由得高声唤道。
看两人身影一前一后出了门,她持剑就要追去,耳边却响起了一道沉静的女声,柔和而信任,“子七,去找姚仙尊。”
夜深,月光更显清亮,宁安的墨色衣袍犹染融金,贵气雅致,在空中被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