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她没有听到。
因为期中考,她因为姨妈不舒服,请假了一门课。
再后来,宋韵成去集训,紧接着出了国,她转了学,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但许诗晚没想到宋韵成现在还记得。
心好似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酥酥麻麻的直达最深处,又好似有小蚂蚁在爬,痒痒的。
视线之下,宋韵成坐在钢琴前,她的脊背纤细,蝴蝶骨薄弱,阳光落进来,模糊了她的轮廓,她的侧颜逐渐与高中初见重叠,只不过更加深邃冷清。
如果说高中的宋韵成是天然的璞玉,那么现在,便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沉淀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如同良玉般的宁静淡漠。
“诗晚。”
宋韵成侧过身,修长的手指轻落在感钢琴键上,她看着许诗晚,开口道:
“要不一起试试。”
许诗晚题心急速跳了两下,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已经生疏了。”
孟雯是音乐老师,许诗晚自然也是会乐器的,不过她对钢琴并不拿手。但以前,她总想着稀奇古怪的点子和宋韵成一起,也包括四手连弹。
在她家的音乐室里。
“最简单的,a小调圆舞曲。”
宋韵成没有再去看她,折回身,弹了几个音节,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音符泻落,溜进许诗晚心底。
许诗晚从飘窗边走下来,每靠近一步,只感觉血液好似都沸腾了一般。
耳廓持续轰鸣,凉风带起她的发梢,光影落下,好像她的每一步,都在穿越时间轮廓,回到最初稚嫩的邂逅。
“那就,试试。”许诗晚坐下后,声音甚至有些抖。
宋韵成的手指很好看,纤细修长又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脉络落在她冷白皮的手背,清晰可见,可偏偏指尖透着粉意。听了这话,宋韵成应了一声,而后手指落在白色琴键上,粉意混着白色,有种不可言说的禁忌旖旎。
只见她的手指轻抬又落下,几声音符倾斜而下。许诗晚眼眸微闪,肌肉记忆应也还在。
前奏留有尾音,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好似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许诗晚的心跳的很快,胸口好似憋了一只胡蹦乱跳的兔子。她眨了下眼,手触上琴键,接续前奏的尾音。
并肩而坐的两个女孩,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落,轻柔又流畅,窗外树影被风吹地沙沙作响,斑驳碎影落在两人身上。琴房里回荡着的声响,一点点浸润淹许诗晚的每一丝神经。
上乘的音色,两人配合起来也很有默契,中间许诗晚节奏慢了一瞬,应是记不太清,宋韵成轻握着她的手,一起完成了那段旋律。
这一刻,与高中相比,也只是少了些蝉鸣。
一曲毕,房间里留有余音,空气好似都停滞了几瞬。
“很成功。”宋韵成对两人的合奏点评。
宋韵成没有给许诗晚开口的机会,扶了下眼镜,回答了她问的最初问题:
“钢琴对我来说已经有些生疏。”
她转过头看着许诗晚,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含着几丝情绪,一丝浅淡的笑容从她唇边荡漾出来。只听她道:
“而且,她们都是外人。”
言外之意,在你面前不用掩盖。
我确实生疏了。
但我也只弹给你听。
话音散尽,许诗晚对上宋韵成那双眼眸,五指收拢,耳尖已经不争气地红了,遮盖在长发之下。
“记得你喜欢mystery of love。”
“所以,我试了试。”
许诗晚的心里好似裹了一层蜜般,她夸赞,“很好听。”
两人从琴房出来,许诗晚这几天第一天提出,想出去转转。
现在大约一点钟,暖光洒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上映出耀眼的光芒。远处的车鸣声不断传来,商店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商品,五光十色的招牌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行人在街头巷尾漫步,或手拿咖啡聚在露天座位上,享受悠闲时光。
宋韵成站在人行道外侧,替她隔绝了电动车的疾驰。两人绕过一条街,来到了商业街。人头攒动,许诗晚直接走了进去。宋韵成跟在她身后,眨眼,那抹瘦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宋韵成顺着商业街走到路中段,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她转头,一束白山茶出现在她的面前,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紧接着,是许诗晚笑意吟吟的眼眸。
“送你。”
宋韵成还没应声,许诗晚看了一眼身后,接着道:“那个,刚刚过来,这个小孩嘴甜夸我漂亮,我就买了一束。”
说完,似乎怕她不信,许诗晚转头,那个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郑重点头。
宋韵成接过花,很浅的笑了下。她今天穿的色调和这束花莫名相配。
“谢谢。”
“你也不用同我讲这个字。”
高中,校庆结束,你收到的那么多花,都没有我的名字。
而时隔七年,我也终于,亲手送了你一束花。
两人在商业街逛了逛,许诗晚买了些小玩意儿,准备回去带给白琳。回到俱乐部,拍摄人员已经回来了,正七嘴八舌讨论,商议剪成片。
许诗晚和万姝先对接了工作,而后回了自己房间。
她打开手机,看见朋友圈的那一刻,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