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
振作起来,什么时候你竟然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呢!
炼狱杏寿郎狠狠摇了摇头,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敲响了父亲的房门。
他端正地跪坐在父亲的房间里,将他成为鬼杀队炎柱的消息告诉他的父亲,
曾经披在父亲身上的火焰纹羽织散落在他的身后,手边是传承自父亲的赤色炎刀。
男人背对着他侧躺在床铺间,时不时仰头往嘴里灌一口酒。
“父亲,我、”
炼狱杏寿郎的话没能说完。
“无聊。”
伴随男人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回应,一个半满的酒坛呼啸着擦过杏寿郎的耳侧,撞在他身后的木门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碎裂的酒坛摔在榻榻米上,透明的酒液在地上晕开一滩难看的酒渍,
撞击声蛮横地闯入他的耳朵,毫不客气的撕扯着他依旧破碎的耳膜,
带来一阵抽搐的疼和尖锐的耳鸣,
炼狱杏寿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父、亲”
第82章 伤
炼狱杏寿郎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锤子重重的砸了一下, 原本只是隐约的痛感一下子尖锐了起来,宛如一把尖刀狠狠贯穿了他的脑袋,锐利的耳鸣仿佛指甲刮擦着玻璃, 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失重的眩晕中, 他只来得及忍下嘴边痛苦的哀嚎,伸手抵着地面, 强撑着不让自己真的倒下去。
这不是他的耳朵第一次受创, 但这一次的后果看起来要比上一次严重的多得多。
忍过最难受的那一阵,炼狱杏寿郎总算可以喘一口气。
不能听到声音的确会给生活带来很多的不方便, 但更加严重的是对实力的影响,平衡感会降低,对战局的掌控也会减弱。
为了不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这段时间他必须要静养, 只怕原本打算的帮助千寿郎和甘露寺蜜璃修行的计划全部都要作废,
而且,
父亲……
炼狱杏寿郎能够感觉到父亲的阴影正投落在他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父亲就在他的身边,在痛苦袭来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向父亲寻求帮助,
但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他忽然觉得,或许不该这么着急,或许应该等伤好转一些后再来见父亲。
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真的能让父亲为他成为炎柱而高兴、从而重新振作起来吗?
但……
就算父亲生气,他也绝不会放弃, 他内心燃烧的火焰也绝不会因此而熄灭,
他会遵守和母亲的约定, 为了保护弱者而继续战斗下去!
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心怀热情的父亲一定会回来!
…………
当听到长子的脚步声靠近房间时,炼狱慎寿郎刚拔出新一坛酒的酒塞,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他都能想出那孩子进屋之后会说什么,
杀了下弦之二,
继承了炎柱的位置,
诸如此类。
真是无聊至极,炼狱慎寿郎盯着院子里的景色,随手用袖子擦干净嘴边的酒液。
杀了下弦鬼月又怎么样?
继承了炎柱的位置又怎么样?
没有才能的人再怎么拼命也没有办法打倒鬼王,
努力成了炎柱,也不过是将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死得更快而已。
想到这里,他面无表情地又灌了一口酒。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不要再用鬼杀队那些无聊的消息来烦他,
杏寿郎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放弃,什么时候才肯听他的话,退出鬼杀队?
三声规律的敲门声后,木门静静地向一旁划开。
炼狱慎寿郎听着长子走进屋,听着长子跪坐在他身后,听着长子絮叨斩杀下弦成为炎柱的事情,
和他想的一点都不差。
炼狱慎寿郎忍耐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握着酒坛的手逐渐用力,
这孩子,杏寿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当一个猎鬼人?
为什么就是不肯留在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为什么能把徒劳无用的努力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再这么走下去,路的尽头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父亲,我、”
长子还想说什么,但炼狱慎寿郎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
他承认自己就是个懦夫,一个一无是处没有一点用处的人,他没有办法保护瑠火,没有办法打败鬼王,没有办法阻止长子成为随时会死的猎鬼人——
他不想再失去妻子之后,还要再失去自己的孩子!
这一次是杏寿郎运气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那下一次呢?
再下一次呢?
难道他能一直这么幸运下去吗?
如果遇到了上弦鬼月,遇到了那个无法战胜的敌人,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无聊。”
心烦意乱之下,炼狱慎寿郎用力掷出了酒坛,擦过长子的脑袋,把它摔在了墙上。
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要再这样固执下去,
人和鬼的战斗其结果早就已经注定,
赢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