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向杏寿郎科普灵魂小知识的雪姬突然停了下来,绯红的眼睛惊诧地看着对面的少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惊讶,不知所措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杏寿郎、你……在哭……我、你……”
哭?
他?
炼狱杏寿郎呆呆地抬起手,摸向眼角,
干燥的指尖很快被眼泪浸湿,他傻傻地垂下眼睑看向指尖,依旧无法回神。
在胸腔中翻涌不休的是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高兴?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松?
为什么他会这么沉重?
为什么,
他会哭呢?
原来母亲的灵魂平安无事,
原来母亲这么长时间一直注视着他,
这难道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那为什么,
眼泪止也止不住呢……
院子里,
外出去买酒的男人拎着两坛酒摇摇晃晃地往家门口走去,
一阵风送来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清脆又好听,
带着某种深埋在心底的熟悉,
轻轻敲了敲他的心门。
炼狱慎寿郎的动作一顿。
身形高大的男人像座沉默但巍峨的高山,静静地伫立在那儿,静默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余下灰烬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涩的光,好像在挣扎着什么。
叮铃,
叮铃……
过了好一会儿,
他重新动了起来,迈开步子,循着风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
每一步都在地面踩出一个沉重的脚印。
他看到了屋檐下那串七彩的风铃,无拘无束地随风摇摆。
空无一人的窗户后,一抹修长的侧影若隐若现,听到窗外的动静,她侧过头来看着他,向他轻轻招手,眉宇间是熟悉的亲昵笑意,
“慎寿郎,你回来啦。”
炼狱慎寿郎趔趄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将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拥入怀中,不及抬手,窗后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瑠火……”
男人难堪地收回脚,一把掀开盖子,拎起酒坛往自己嘴里狠灌了一口酒,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
“慎寿郎、”
在他的身后,听到呼唤的瑠火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只看到炼狱慎寿郎离去的背影,
果然,听不到啊,
早就已经习惯了的瑠火站起身,整了整衣摆,快步跟在男人的身后。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酒坛,永远都没办法习惯的瑠火眉毛差点打结,伸手恶狠狠在慎寿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半透明的手从男人的身体穿过,瑠火顿了一下,默默叹了口气,本来就没怎么生气,这一下心里仅有的那点气也散了个干净,
她走到炼狱慎寿郎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啊,少喝点酒吧。”
倾斜的阳光穿过薄薄的门帐,在屋里投下一道孤单的影子。
男人拿起酒坛,不管不顾地往嘴里灌,来不及吞咽的酒水浸湿了胸前的衣襟,让他看起来十分狼狈。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呛到了喉咙,慎寿郎猛地一阵咳嗽,放下只剩下一半的酒坛,任由自己摔倒在地上,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空荡荡的屋顶,喉结滚动,吐出一声模糊地呢喃,
“……瑠火……”
在他的身边,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瑠火轻声应道,
“我在呢,慎寿郎。”
第50章 四柱齐聚
千寿郎发现, 自家兄长一夜之间又多了一个习惯,不论是出任务还是回来,总会对挂在窗边的风铃打招呼。
“因为母亲一直在我们身边注视着我们, 只要认真地对着风铃述说, 母亲一定可以听到。”
炼狱杏寿郎这样告诉千寿郎。
“是吗!”千寿郎学着兄长的样子, 向风铃鞠了鞠躬,双手合十, 闭上眼睛, 虔诚地祈祷,“母亲要保佑兄长任务顺利, 平安回来。”
“那么,我出发了。”
同家人告别,炼狱杏寿郎开始新的任务。
时间一天天流逝, 蝶屋又新添了一个小女孩, 是蝴蝶香奈惠和蝴蝶忍外出时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香奈惠给她取名字叫香奈乎,
至于姓,小女孩自己在一堆姓里选了栗花落,合起来叫栗花落香奈乎。
因为时不时去蝶屋帮忙,雪姬时常能看到香奈乎,一来二去,算是在香奈乎那里混了个脸熟。
听忍说,香奈乎因为在小的时候遭到父母家暴而逐渐丧失了感知情绪和表达情绪的能力,在被救下之后一直都是呆呆楞楞的样子,完全不用大脑思考行动, 没有他人命令的时候,就算饿得肚子咕咕叫也只会呆坐在原地不动弹,
她不止一次担忧过,香奈乎这么傻乎乎离了人完全不能行的样子真的让人完全没办法放心。
香奈惠却十分看得开,她给了香奈乎一枚铜币,告诉香奈乎,遇到决定不了的事情就抛硬币。
“这也太随便了吧,姐姐!”
“小忍不用想得那么严重嘛,”蝴蝶香奈惠揉了揉香奈乎的脑袋,被香奈乎可爱到眼冒金星,“香奈乎这么可爱,一定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