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知道做一个箭囊比纳鞋底更磨人,有些心疼,就叫何青圆随便绣个荷包、帕子便罢了。
“可是荷包已经绣给爹爹了呀。”何青圆觉得太敷衍。
何风盈也道:“中公库里有一把祖父传下来的胡人匕首,不如拿去做礼吧。”
而她自己早就搜罗到一本古籍,何霆昭最爱此道,不怕叫何青圆比下去。
九曲很快将匕首拿了回来,小小一柄躺在匣中,如一道冷冷月光。
何青圆拿起来笨拙别扭地舞动了两下,逗得何风盈掩口笑。
董氏嗔怪地睨了她一眼,对何青圆道:“小心别伤着。”
“阿兄毕竟是男子,这匕首轻盈,只怕他拈起来如执箸,怕是戏耍不开。”何青圆似模似样地说着。
何风盈止不住地笑,“说起来头头是道,那这匕首就送给妹妹吧。我听说你近来夜里睡不大好,不知是刚回来不习惯,还是身子虚,阳气弱?匕首搁在枕头底下镇一镇,说不准就睡得安稳了。”
朗晴轩里的事,何风盈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何青圆觉得她可能生性如此,喜欢管人管事,长姐如母,又是关怀自己,便也没多想,只是刚搁下匕首,腕子就被董氏轻轻一拽。
何青圆顺势依进董氏怀里,听她问:“你夜里睡不好吗?”
“只是想着阿娘宽纵,早起能赖床,所以想着吃夜食,睡晚些也没关系。”何青圆抿了抿唇,满脸娇怯乖甜,惹得董氏点她鼻尖。
何风盈一哂,“原是贪食,纵几回也就罢了,若是夜夜如此,下月初三祝家女生辰宴,娘特意为你备下的衣裙都要穿不下了。”
这事儿何青圆听秦妈妈说过,很有兴致地问:“阿娘,什么好看的衣裙呀?”
第5章 祝家往事
祝家嫡女的生辰宴,何青圆算是初次在人前露面,自然要有一身新衣裙,而何风盈更是别说了,一套新衣裳和新首饰,连掩在裙摆下的鞋子都是新的。
不过何青圆已经很欢喜,她的新衣裙是粉紫的缎子,满绣了大圆花瓣的蜀葵,娇俏跃动,非常衬她。
何风盈那一身则是缃色绣七彩云纹的,很是明艳大气。
听说何青圆隔三差五就要去绣房看看新衣裳的进度,何风盈撂下茶盖,忍不住摇头笑,“做派怎么这般小家气,浣秋也不知道劝着点,亏我当初还觉得她细致妥帖,想把她要到身边来。”
她兀自想着,又道:“莫不是嫁得不好,心里恨上我那傻妹妹了?乐见她出丑?”
“这应当不会吧。”九曲道:“如今都是靠着二姑娘过活,都是盼着二姑娘好的。”
何风盈不以为然,只是没再说这事了,转而道:“阿兄明儿便到了,灶上的药膳备得怎么样了?”
“三善一直守着呢。大少爷每次回来,必定要吃您备下的药膳滋补身子。”
三善便是董氏专门调教出来的医女,日后也要随着何风盈一并到祝家去。
此次举办生辰宴的祝薇红与何风盈未来夫婿祝云晟并非一母所出,祝薇红其实是第三房续弦的长女,而祝云晟的母亲乃是第二房。
说起来,这祝老将军长得虎背熊腰,一把长髯同关公有得一拼,如此英武豪杰,却是个克妻命。
听说是发妻边关牧羊女,两人于微时相遇相知相许,只可惜命数不好,连着长子一道被敌军虏劫而去。
此女会武,听说杀了三个敌军后被一枪挑了心窝,当旗帜那么戳在枪上招摇,祝老将军那时候还是个小将领,见发妻尸骨被人如此戏弄,已经疯魔了,违背军令带人强攻,结果立下他石破天惊的第一功。
祝老将军这个故事套了不同的姓名和朝代,在市井说书人口中都要说出花来了,但还是有人总点这本。
有些先生讲得好,尸骨做旗这一节,座下一众男儿各个攥拳咬牙,可这愤恨堆到极致,是为了后边一举灭敌的痛快做铺垫。
“可这把他推上高位的第一功,却是用妻子的性命换来的。”何青圆皱着眉,一点也感觉不到男子听罢这个故事后的心潮澎湃。
“谁说不是呢。”秦妈妈也叹一口气,瞧着何青圆仔仔细细的在将箭囊所有外露的针脚都戳进去,后拿起来一个木头墩子在箭囊上‘哆哆哆’的一直砸。
“哎呦!我的姑娘,您这小手可疼?”秦妈妈惊道。
“不疼,这头是圆的呀,用得是虎口的力,就跟印章一样,我和摇春做来玩的,戳花可方便了,你瞧着。”何青圆兴致勃勃的用花戳在箭囊上戳出一个饱满的圆,又一下一下地在圆上戳了两个三角。
花戳是用了密密麻麻的粗针扎在一块磨圆磨光的木头上,箭囊用的是上好的厚皮子,能缝好就不错了,要让何青圆绣花,真得把手都废了。
有了这个花戳就方便了,何青圆和摇春还不只做了这一个花戳,有曲线形的,直溜的,圆弧的,各种花样都好戳了。
何青圆这样一笃一笃的在箭囊上戳,戳了眼睛和胡须,箭囊上那张圆卜隆冬的猫儿脸就显形了。
秦妈妈看得目不转睛,道:“我还纳闷为什么摇春那丫头得姑娘赏识,原来是能陪着您摆弄这些。”
“祖母不许,我们都是偷着玩,院里有个张妈妈瞧着,其他丫鬟都不听我的听她的,只有摇春和浮夏心里向着我,不过是摇春是个傻大胆,浮夏沉静些,玩不开。”
<a href="https:///tuijian/zhaidouwen/">宅斗文<a href="https:///zuozhe/opt.html" title="西瓜珍宝珠" target="_blank">西瓜珍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