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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辛勤工作的家入硝子闻言一怔,见夏油杰被人背着,垂着脑袋昏睡不醒,心脏咯噔一跳,生怕这位三好同学英年早逝。
  她忙不迭歉意地对伤员笑了笑,丢下处理了一半的伤口,手忙脚乱跑过来查看情况。
  从额头到脖颈都是高烧般坨红,除了细小擦伤没有明显,平静的面容看不出痛苦。她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并无致命伤口,心率血压体温都无比健康。
  她的心彻底放下,鼻尖轻嗅,闻到股无比熟悉的清淡酒香,绕是她尝过的酒数不胜数,也无法确定具体种类,却凭白认定惹人喜爱。
  家入硝子双手抱臂冷冷一笑:“如果你的目的是向我炫耀、我累死累活干了一宿、你们花天胡地大醉酩酊。那么,恭喜你成功了。”
  “抢走我的晚饭和限额啤酒,害我饿了一宿,这笔账我跟你俩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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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梦
  夏油杰在一场梦里。
  梦里是茫茫的大雾,见到的人、看到的景都朦胧而抽象,他有时是主人公身临其境,有时又像是隔岸观火的局外人。
  初次碰见咒灵的好奇,分享给家人后被怒斥的恐慌,被父母丢在老家时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他以为早已丢掉的无用的记忆和情绪,在这场梦里,清晰得毫发可见,浓重的感同身受。
  梦中的主人公从白嫩包子脸渐渐变为清隽少年,他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将那些异于常人的特质表现出来,做个温和知礼的优等生。父母将他接回骄傲地向旁人炫耀,没聊两句的同学簇拥到他身旁,储物柜里堆满了漂亮的女孩偷偷塞的情书……
  他笑着接受所有好意。
  可他知道,他们喜欢的只是伪装成普通人的他,而并非生来与咒灵纠缠的自己。
  后来,被告知存在容纳他这种人的学校,那里,咒灵的存在无人不知,没有人会指着他的鼻子责骂他,没有人会用看待异类的表情孤立他……他们说他很强,是同伴,有着保护弱者的珍贵才能。
  他们说——他是咒术师。
  所以他不顾劝阻来到咒术高专。
  在这,他遇到能交托生命的朋友,挑起大梁保护他们的教师与前辈,朝气蓬勃的活泼后辈,还收获了一段甜甜的爱情。
  一帧帧画面交织穿梭,人生的走马灯不过呼吸间,理智告诉夏油杰他没有后辈与恋人,但浓烈灼热的情感拽着他跌入梦境。
  他看不清女孩的容颜,但不明的记忆指引着他——
  她是个活泼可爱的普通女孩,明明看不见咒灵,却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一切言论,她不会因未知而恐惧,而是坚定地对未来怀抱希望,她从不自怨自艾,包容着世界无限可能,也包容不一样的真实的他。
  可惜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才是主流,他们的故事注定以恶龙残杀公主为终。
  恶龙决心消灭所有人类,不再为弱者的喜怒哀乐而牵动情绪,不再为保护弱者而舍生忘死。因为所谓弱者,正是将他和他的同类视做异端的存在,是群持弱行凶的刽子手。
  他决心斩断与人类的全部羁绊,斩断所有会让他柔软,让他留恋的东西,这自然包括他小小的勇敢的公主。
  幸好,公主的南瓜马车失效了,午夜钟声响起,恶龙独自归巢。
  恶龙踏上了不归路,他不回头,也不会不回头。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取得胜利,可有的事,即便早已注定结果也得有人以卵击石。
  他要去当这个以卵击石的人。
  *
  夏油杰按着太阳穴,酒精和纷杂的情绪让他头痛欲裂。
  梦中的情境骤然虚幻,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怅然若失的寂寥。
  “杰!你睡了好久!”五条悟打着游戏,头也不回说道。
  夏油杰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是五条悟的高专宿舍,昏睡前一秒还在大阪做任务,现在是已经任务结束回到东京了吗?
  他问出声来,激烈战斗的五条悟回答道:“早上5:45百鬼夜行结束,后面就是清点损失情况,递交任务报告,都是些无趣的善后工作,交给辅助监督就够啦。”
  “嗯。”夏油杰应了声,看到墙上钟表,时间是7:27,差不多睡了13个小时。
  “对啦,硝子还在那边干活,临走时她说回来要好好教训你。”
  “为什么?”
  五条悟双手按得噼里啪啦,屏幕上的小人来个帅气无比的托马斯回旋踢,他嘴里念念有词:“因为杰喝酒没喊她。”
  夏油杰一脸懵:“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你没喝,是九尾狐的妖怪球有酒味,”五条悟说,“我给她解释过了,她不信,还质疑我‘咒灵球有口味选择吗?’我让她直接尝尝用事实说话,她就生气不理我。”
  可真是个聊天鬼才,夏油杰捂着脸,难怪硝子生气,不知道回来能不能放过连坐背锅的他。
  夏油杰忽然想起另一档子事:“悟,那个副部长没找你麻烦吧。”
  五条悟眼皮都不抬一下:“哈,烂橘子正在喜气洋洋歌功颂德吧,哪有心思理我们?”
  “他们不会发现妖怪和咒灵差异吗?”夏油杰疑惑道。
  “不会,他们瞎,”五条悟的小人打得正痛快,“也可能装瞎,只要他们不想看到的,怼到眼前他们都会说‘你在说什么呀,看不到呀’。”